奚唯率先走了进去，里面有几个同学正在买东西，坐在柜台后的人也还是头发卷卷的胡姐。

见有人来胡姐朝门口看了一眼，她的视线在奚唯脸上停留几秒，皱眉沉吟片刻后恍然道：“你是爱吃蛋糕那小孩！”

“……”

此言一出店内其他同学都转头看向奚唯，他瞬间成为人群焦点，在门口的程斯砚听到了这话，没忍住笑了一下。

顶着几道好奇又探究的目光，奚唯有些不太想进来。

但身后程斯砚已经推着他的背将他推了进去，胡姐看到程斯砚的脸后又惊讶了一下：“你们两个还在一起玩啊？”

程斯砚打趣道：“胡姐也还记得我呢？”

闻言胡姐笑了一下：“你们俩那时候关系好到天天晚自习一起回家，我能不记得你吗？”

谈话间那几个买东西的学生选好了商品，她们一起走到柜台前付了款，随后便打闹着离开了小卖部。

现在店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胡姐几乎是下意识地拿了一根棒棒糖给奚唯递了回去。

奚唯没立刻接那个糖，于是胡姐将其塞进他手里然后开始兇他：“给你你就拿着，我又没拆开包装袋往里下过毒。”

余光中看到旁边的程斯砚忍笑忍得很痛苦，奚唯抿了下唇没说什麽，收下了那根蓝莓味棒棒糖。

胡姐想起什麽，问：“你毕业之后长蛀牙没有？”

奚唯失笑：“没长。”

“那就好那就好。”说着胡姐弯下腰，几秒后她变戏法似的从柜台底下拿了一个十分精致的草莓小蛋糕出来。

她将蛋糕递给奚唯：“本来是带来我自己吃的，你来了就给你吧。”顿了一下，她又说，“还是我女儿做的，这些年她的店已经开起来了，这麽小的一个蛋糕她店里能买25块呢。”

奚唯看着蛋糕上那颗饱满的草莓，故意问道：“那胡姐，你打算卖我多少钱？”

胡姐拢了拢卷曲蓬松的头发：“二十五万，你舍得给吗？”

奚唯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个蛋糕和他记忆中的样子别无二致，他舍得给的。

不等他开口，一旁的程斯砚道：“好贵啊胡姐，吃完这个蛋糕我们就吃不起饭了，便宜点儿给打个折吧。”

胡姐恶狠狠说：“还打折，看老娘给你腿打骨折！”

话音落地三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又随便聊了两句后奚唯和程斯砚离开了，他提着一分钱没花白嫖来的小蛋糕，擡头看了眼道路两旁绿意盎然的黄桷树，坐在了树荫下一条长椅上。

学校里有些地方和当年一样，比如胡姐的小卖部。

但有些地方全然没了以前的样子，比如教堂，比如走在这条校园主干道上时奚唯的心境。哪怕身边是熟悉的人，但当年那种青涩稚嫩又小心谨慎的感情也已经不複存在。

程斯砚坐到他旁边，道：“再不吃待会儿奶油化了。”

奚唯看着手里的蛋糕，打开透明的塑料包装盒，刚打算和程斯砚一起分着吃，却发现里面只有一把叉子。

正思考着要不就自己吃掉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那道熟悉的令人一听就肚子疼的旋律，奚唯顿时没了胃口。

见他这反应程斯砚笑了一下：“我们去操场吧。”

“条件反射吗？”没了吃蛋糕的心思，奚唯便将包装盒恢複原状，继续说，“去操场做什麽？我们又不用跑操了。”

程斯砚看着他给蛋糕盒子上的礼带打蝴蝶结，莫名想起了奚唯把他绑起来丢浴室待了一晚上的事。

以及他早就说要绑奚唯的手，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思及此，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到了奚唯手腕处。

奚唯从小娇生惯养，他细皮嫩肉的，身上很容易就会留下痕迹，而且因为皮肤偏白，留下的那些痕迹看起来也都会很明显，如果他的胳膊被绑起来肯定也会红。

在脖子和大腿内侧这种地方，留下某些痕迹的话只要有心想挡那还是挺容易挡住的，但手腕不行，挡不住。

奚唯肯定也不会同意被绑，既然如此那还是不动他了。

程斯砚就这样暗自否定了自己不久前刚萌生尚未付诸行动的想法，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从长椅上站起来，四下环顾，看到奚唯站在不远处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干嘛呢？坐那怀念青春？”

程斯砚向他走过去：“你怎麽都不叫我？”

“我叫你叫得嗓子都哑了，是你突发性失聪没听到。”奚唯擡手指指前方不远处，“那是我们以前的教学楼。”

程斯砚在他身边停下脚步，闻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擡头看了一眼前面那栋楼，问道：“要进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