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唯皱着眉：“还不走？你也想吃猫条？”

程斯砚笑了一下，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

两人各有各的愁。

奚唯还是有些坐不住，时不时要换一下姿势。但因为坐在后面，他想怎麽动都可以，完全不影响交通安全。

程斯砚不敢靠着座椅椅背，腰板挺得很直，还偏偏遇到晚高峰，路上堵得很严重，他第一次感觉开车这麽累，说：“下次能不能别抓我了？你坐不住我也坐不住。”

奚唯没理他，歪了歪身子靠在了车门上。

历经千辛万苦，车子终于驶出了堵车最严重的路段。

周围一栋栋高楼渐渐变得稀疏，跟着导航又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程斯砚驶入了他好久前来过的那栋别墅门前。

奚唯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停在驾驶位前敲敲车门。

刚说要程斯砚现在打车回去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唯唯你回来啦！”

他转头，看到祁慧和邵岚站在院子里。

祁慧手里拿着一只喷壶，邵岚手里是一只园艺剪刀，两人在一起打理院里的花草。

邵岚本想放下剪刀过来迎接奚唯，但这时刚好程斯砚也打开车门出来了，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祁慧也还记得他，幽幽道：“你们两个一起？”

奚唯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快下班的时候他去公司和我谈工作，我有点不舒服，他就送我回来了。”

祁慧下午在奚诚那里听说奚唯胃不舒服，听到这话她直接打消了怀疑：“原来是这样，那小程留下吃饭吧？”

“他不……”

“好。”程斯砚打断奚唯，温和地说，“谢谢阿姨。”

邵岚在一旁哀怨地修剪着月季花丛，祁慧要程斯砚留下吃饭，作为客人他没什麽权利赶程斯砚走，只能暗自祈祷着奚唯出声拒绝，毕竟他和程斯砚看起来关系不太好。

但意料之外的，奚唯也没说话。

于是程斯砚就这样成功地进到了屋内。

刘蕴端出来一盘水果放到几人面前的茶几上，祁慧笑盈盈道：“小程，你吃水果。”

程斯砚礼貌颔首：“谢谢阿姨。”

“哎呦别这麽客气。”祁慧阻止了奚唯伸手想拿个橘子的动作，“这橘子小岚买的，有点酸，你现在最好别吃。”

说完她拿了个香蕉塞到奚唯手里。

邵岚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明明售货员拿给我尝的那一个很甜，但我一买回来就全是酸的了。”

奚唯盯着那根香蕉看了几秒，随后将其放了回去。

他又去拿桌上的水壶，刚準备要倒杯水的时候又被祁慧阻止：“你现在也别喝凉的，你等我给你烧水。”

水壶被拿走，奚唯放下了杯子。

他向后靠在沙发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正窝在他腿上打呼噜的吐司的背。

程斯砚看看两人，凑近奚唯耳边小声问了一句：“你来例假了？”

“……”

祁慧烧上了水，走过来说：“待会儿刘姨会先把你的饭做出来，你这几天胃不舒服就在家里住吧。”说完她继续道，“要不要找你爸给你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奚唯有些麻木：“不用，我回来住，不用休假。”

这就是装病的代价，他认了。

他不愿意祁慧也不勉强，点点头又问：“现在难受吗？”

奚唯摇摇头。

“那我怎麽感觉你这会儿话这麽少？”祁慧关切道，“你莫非学会报喜不报忧了？这种事别瞒着我啊。”

“没瞒着你，我真的没事。”

“你……”祁慧说到一半水烧好了，她起身去端水壶。

程斯砚又趁机凑到奚唯耳边，他低声问：“你为什麽会胃不舒服？难道我昨晚顶到你胃了？”

“不知道。”奚唯面无表情，“你太小了，没感觉。”

“……”

他们两个趁祁慧不在偷偷咬耳朵的样子旁边的邵岚尽收眼底，他掰下一瓣橘子送进嘴里，酸得牙都软了。

片刻后刘蕴先把奚唯的饭做出来了，三菜一汤，少油少盐。难吃说不上，但也确实和好吃沾不上什麽边。

硬着头皮吃了一些后，奚唯撂筷子了。

吐司跟着他一起他回了房间，上床后便乖乖窝在他腿边睡觉。

奚唯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本书看起来，还没看多少窗外就响起了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甚至愈演愈烈。

他将书扣着放在床上起身走到窗边。

天已经黑了，院里的灯都亮了起来。庭院中央那棵两三米高的海棠有不少花瓣被风雨吹落，落了满地粉白色的春。

这是入春以来第一场雨，来得令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