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筝拿过秦志云刚签的一份合同翻了翻，大致看了一遍后，她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递到已经快趴在桌子上的奚唯面前，并十分贴心地把笔和印泥也放到旁边。

奚唯眼前有无数道重影，他眯着眼在甲方签名那栏写下自己的名字，他敢确信这是他写过的最丑的字。

看着他签完两份合同并按完手印后，莫云筝拿起其中一份：“还有一周开始施工，小奚总，到时候再见。”

奚唯点点头：“再见。”

莫云筝颔首点头：“我先失陪了。”

她起身走到门边又顿住，转头继续说，“程工，他把车开走我们只能自己打车回了，记得开电子发票。”

程斯砚不鹹不淡地嗯了一声。

说完莫云筝便离开了。

沈煜莫名有些想笑，悄悄凑近奚唯小声说：“我还以为她突然停下是要为他们秦总说几句好话呢。”

奚唯没说话，他脑袋晕晕的，现在只想睡觉。

这时程斯砚终于放下筷子站起来，问：“还能回去吗？”

沈煜看看他又看看眼皮快要阖上的奚唯，几秒后试探着开了口：“你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程斯砚看他一眼：“不认识。”

沈煜沉默片刻。

刚认识都能恨得这麽情深义重，你们真是好样的。

奚唯撑着桌子坐起来：“你去开车过来，我们走。”

沈煜应了一声，搀着他的胳膊要扶他起来。奚唯把胳膊抽出来，摇了摇头说，“不用扶我，我还能走。”

他拿起桌上另一份合同，起身也走向门边。

程斯砚跟在他身后，见他身形晃晃悠悠，道：“您可悠着点儿啊奚大少爷，待会儿别摔你个狗吃屎。”

闻言奚唯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是真的醉了，现在意识特别不清醒。

他在程斯砚的注视下，停下脚步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咬了一口，随后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程斯砚：？？？

他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齿痕，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奚唯似乎是在回应他说的那句狗吃屎。

奚唯选择做那个狗的话，那被咬了一口的他是……

靠！

程斯砚加快脚步跟了出去，看到奚唯在餐厅门口。

他蹲在路边旁边的绿化带旁边，像是刚吐过。

程斯砚走过去停在他身侧，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奚唯，你学坏了。”

奚唯好像清醒了一些，他擡头看着程斯砚，不屑地哼笑一声，说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他咳嗽两下，随后从地上站起来。

但起得有点快，他两眼一黑踉跄了一下，程斯砚一把扶住他：“这麽多年过去，你酒量一点不见长啊？”

奚唯从他怀里挣脱，语气不善：“那也比你强。”

“比我强？”程斯砚挑眉，“现在喝得烂醉的是谁？”

“我没在跟你说喝酒。”

想起刚才饭桌上的事奚唯皱起眉，“这麽久没见谁都能踩你一脚了，让人欺负成什麽狗样了？真丢人。”

程斯砚安静片刻，笑着说：“不是你先开的头？”

奚唯阴沉着脸：“是我的话你就得受着，这是你活该。”

程斯砚啊一声：“如果不是你我就不用受着了？”

闻言奚唯冷笑一声：“不是我你还受着的话，那就是你脑子有病。”说完他又低低骂了一句，“傻逼。”

“……”

这时沈煜开车过来了，奚唯拉开后座的门，刚要坐进去的时候程斯砚下意识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服。

奚唯嫌恶地把自己的衣摆拽回来：“干嘛？”

程斯砚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他什麽都没说，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奚唯上了车，沈煜看看两人，想问要不要载程斯砚一段的时候奚唯开口了：“店里有你小情人？还不走？”

“……没有，这就走。”说完沈煜转头看了站在车外的程斯砚一眼，“我们走了程工，你也早点回去。”

程斯砚点了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话音落地，沈煜踩下油门离开。

奚唯闭着眼睛靠在车门上，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沈煜问：“老板，你和程工到底什麽关系啊？”

他睁开眼，几秒后反问：“我妈跟你是什麽关系？”

沈煜愣了一下：“你妈跟我没关系。”

奚唯嗯一声：“我和他什麽关系跟你也没关系。”

“……”

成功

奚唯最后回到了紫金府，没去爸妈家。

他有预感，他如果就这样一身酒气地回去了的话，一定会被祁慧揪着领子骂一顿。

毕竟祁慧和他叮嘱过，要他提前吃点东西垫垫，再準备一点解酒药护胃药什麽的，他一句都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