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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花(33)

作者:水中花 阅读记录


只是,他不敢相信仙君所说的心悦,究竟是一时被凡界所影响的意乱情迷,还是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意。

无论是哪一个,他能满心欢喜的坦然接受?他是魔,污秽不堪,放浪的魔,在他人眼中,永远只是勾引仙君堕入欲望的原罪。

更何况背负着对尊上的恩情,他做不到彻底背叛,能尽量不敌对已是最大极限,更多的关系哪敢去奢求。回想起那只算得上朋友的欲魔,曾经抱着他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现在总算能深刻感受到那种痛楚,魔明白感情只能带来无尽的绝望。

“别对修士动情,哪怕你献出真心,他们仍然在意你的过往,纯净的人容不得一点污秽。”

世人皆说欲魔薄情无义,可又有何人信过他们的深情?

小黑见纪鸢不再回话,小心翼翼踏入他的怀中学着小白撒娇时,喵喵叫几声,它再明白不过纪鸢的悲伤,魔物一直都是这样的存在,绝对服从强者的本能,听从命令的棋子,他们不该抱有感情。

一切如同纪鸢所预想的,尊上知他厌恶杀戮,不会勉强他当主将,在后方管着那群老狐貍正巧遂了他的愿,看着手上那根红绳,心中的迷茫更增添了不少。

他们依旧保持着进食的关系,尊上认为他只是驯养了一只小玩物,没有过多询问。而贺寒莲每次不会贪念欢爱,规规矩矩,也没有再次当面倾述情意,明明已经是仙君,却仍然像凡人那般小心翼翼,像是在等他开口才会主动过界亲昵。

真像毒,明知致命却仍然不舍得放手。

“仙君,掌门首徒被抓!那孽障究竟想做什麽。”

“请求仙君援救!花菀宗被屠......无人生还。”

“救救我们,仙君!”

......

“他们还未完全被黄泉花侵蚀,擅自杀人,你有何脸面自称仙君!”

“呸!僞君子,你同那魔尊都是一路货色!”

“那是无数生命啊!你怎能轻易销毁!”

纪鸢每次来都能听到不少传音,贺寒莲也从未避开过他,或者是对实力的自信亦或是对他不设防,甚至连宗门内部如何应对尊上都听得清清楚楚过。

如同往常那般,纪鸢清醒后披上红衣,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书台前的背影,疲惫时他会选择在此短暂停留。

环顾屋内,那些繁琐的文书从来都是只增不减,连那只剑灵都被拉去做苦工,埋头整理卷宗,除了时长会不满地瞪他几眼,却再也没对他有过杀意,跟魔一样,灵能克制想要除魔的本能实属不易。

不同于尊上有他和银柳处理杂事,贺寒莲几乎是独自一人负责,和想象中高高在上被人仰慕的仙君完全不一样,那些人有事仙君尊称,不合心意便又破口大骂,如此沉重的担子,他不累吗?

偶尔有几次红绳拒绝他寻人,都是因为贺寒莲重伤被强制拽去医宗疗伤,其余无论何时都会赶回小屋为他缓解饑饿。

每次对方身上的魔痕血淋淋地提醒着纪鸢,尊上下手有多重,可贺寒莲似乎怕他担心,从不怨恨,只是轻笑着自嘲自己并非良师,活该受罪。

假借情迷无言轻抚上那张冷清的面容,看着那双一如既往纯净的眼睛,满是心疼和怜惜。

他哪是无心啊,面对自己曾经倾心教导过的孩子,怎麽会不疼。

作为敌对势力终究还是逃不过对峙,他没想到尊上真的忍心把贺寒莲抓住锁在地牢囚禁,越发偏执的魔尊行事越发残忍,体内的魔气他再怎麽疏导都难以压制。

他们二人注定难逃你死我活的结局,他究竟该如何抉择。

“师尊,尝过情爱后,这春药不好受吧?”

纪鸢看着牢中被无数魂锁刺穿固定在空中的贺寒莲,痛彻心扉,他作为凡人时也是被剑直穿魂魄,神魂剥离该得有多疼。

“还好?大可再来点别的。”

如果不是身上不自然的潮红,无人敢信他深中最烈的情毒,依旧淡然的面容,还有心情同魔尊嬉笑打趣,丝毫没有一丝妥协服软。

而唯有纪鸢知道贺寒莲忍得有多难受,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脸上平静,但无意识会轻咬下唇缓解,原来作为凡人时嘴硬时的小动作并未改变,对方放蕩的一面只会在他面前流露出端倪。

说不出的情绪压抑着内心,无从疏解。

萧晚枫看着他仍不可低头的模样,怒从心生:“师尊,情爱也是欲?你真能躲得过,难道你敢说你对那人没有半分亵渎?”

“想又不一定要做?你不也挺想的?怪可惜的,你可没胆子上尸体。”为了随时让自己保持清醒,贺寒莲手心都被捏出血,说实话换做以前未尝过欢爱,他真能忍受上许久,可如今如同蚂蚁钻心,心痒难耐,想把躲在身后的魔拽到自己身下,属于他的绝容不得别人窥视!亦或是渴望被魔玩弄,被填满,只属于魔唯一的玩物也足以——纪鸢被饑饿折磨时就是如此煎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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