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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召淮没太听清白鹤知的长篇大论,茫然道:“江洋大盗……已被抓住了吗?”
“昨日便抓到了。”
白鹤知看他神色有异样,以为他是吓到了,暗暗懊恼自己把话说得太重太吓人。
楚召淮胆子本就小,若时刻担忧畏惧,长此以往必定是要引发心疾。
白鹤知咳了声,拿着帕子给楚召淮擦了擦额间的汗,放缓声音找补道:“别怕,是舅舅夸张了,你和他是圣上赐婚,他就算再猖狂也不会对你出手。”
楚召淮并不担心姬恂会杀他。
他只是迷茫昨日姬恂为何要说谎。
白鹤知还想再和他说几句,赵伯已在门口笑着道:“白院使,下人已将药煎好了,若王妃脉象安好,还请您出来瞧瞧方子。”
白鹤知听着这极其明显的逐客令,眉头狠狠皱起,却只能迫于姬恂淫威,沉着脸收拾东西。
楚召淮回过神来,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角,可手一擡又怯怯缩回去,只能故作镇定道:“舅舅要走吗?”
“嗯。”白鹤知从药箱中拿出个小匣子塞到楚召淮手中,随意道,“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拿着玩吧。”
楚召淮疑惑地打开匣子,眼眸微微睁大。
匣子中一只水晶做成的“鱼跃龙门”晶莹剔透,烛火下倒映漂亮的水波纹光芒。
白鹤知看他爱不释手地捧着水晶鱼看,眉眼也柔和下来,轻轻道:“算是补去年的生辰礼物。”
不过转念一想,楚召淮生辰是腊月十六,不正是被楚荆逼着嫁来璟王府的日子吗?
白鹤知又想拿着刀去楚府砍人了。
一个个的,全是混账东西。
楚召淮小心翼翼摸着水晶鱼,脸上的喜爱掩都掩不住,眸光比水晶亮得多。
“谢谢舅舅。”
白鹤知心都软了,俯下身摸着他的脑袋:“就算摔坏了、弄丢了也没事,我再给你买。”
楚召淮高兴极了:“嗯嗯!”
“好好喝药。”白鹤知听到外面又有人再催,只好强忍着不舍起了身,“舅舅明天晚上再来。”
听到还能再见面,楚召淮脑袋点得像是小鸡啄米。
白鹤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恭恭敬敬将白院使送走,赵伯端着药过来,就见那空蕩蕩的桌案上竟然又多了个水晶摆件。
王妃终于愿意在桌案上放东西,赵伯也颇为欣慰,笑着将药端给他。
这药熬得极浓,又苦又涩,楚召淮却像是喝惯了,眉头皱都没皱一下便灌下半碗。
赵伯看他额角又发了虚汗,拿着帕子轻轻给他擦拭。
忽然,耳畔传来一声:“没哄你……”
楚召淮眼瞳一动,突然呛了一下,捂着唇咳了起来。
赵伯吓了一跳,忙接过碗给他顺气。
楚召淮咳得满脸通红,却努力抓住他的袖子,艰难道:“你……咳,你说什麽?”
赵伯懵了:“没说什麽。”
楚召淮呆呆坐在那捂着唇,好像这几声咳嗽终于将他混沌的脑子晃蕩得清醒几分,发高烧时浑浑噩噩的记忆羞怯露出一角。
“你在哄我吗?”
“没哄你,本王特意推了公务带王妃去上元节玩、看打铁花、送宫灯,只是京城十大酷刑之一,想让王妃招供的手段罢了。”
楚召淮咳得更厉害了,爪子都在哆嗦。
他竟然把那句没出息的话问出来了?
……以及姬恂那句阴阳怪气的回话。
明明和如常一样带着温文尔雅的刻薄,楚召淮竟然咂摸出点“温柔体贴”的意思。
楚召淮猛地打了个哆嗦,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姬恂那种性子,怎麽可能……
楚召淮不自在地又喝了一口药。
脑袋上似乎跳出个小人在活蹦乱跳,叽叽喳喳地嚷嚷:“要不然呢?难道堂堂王爷閑着没事干涮我玩吗?定然是哄我开心呀。”
很快,楚召淮常年压抑又自卑的本性又重新占领高地。
“别自作多情了,有钱人病态,有权人扭曲,姬恂有钱又有权,定是病态又扭曲。这些裹着蜜糖的体贴只是涮我玩,要是动心就上当了,他肯定会大笑着穷尽毕生阴阳怪气来嘲讽我。”
楚召淮脑子都要打架了,慢吞吞喝完药后,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道:“赵伯。”
赵伯回头:“王妃有何吩咐?”
楚召淮试探着道:“王爷今日去兵马司做什麽?我怎麽听说还、还杀人了?”
赵伯一愣,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这我就不知道了。”
楚召淮:“啊?”
赵伯受不了楚召淮的眼神,咳了声:“……不过周患跟去了,想必他定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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