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劝过，却没有得到好的结果，以至于……

洛川雪在一次次的窥天中，终于窥到了他的结局。

他其实并不畏死，但当他得知他一人之死会引来世界动蕩，会害得他的朋友们全部消亡，他就拼了命地想要挽救。

他不再窥天，也愿意舍弃神族身份，更愿意为此沉寂或是经历还不知多少光阴的孤寂。

洛川雪睁开眼睛，望着高阁的藻井，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透亮的天。

他动动唇，无声地说了声谢谢。

他并不怪天道要消亡他，恢複记忆后，他也自知自己做错了许多事，天道完全可以不帮他的，完全可以执意“销毁”他的，可祂还是如了他的意，就连雷劫……就连降下来的雷劫都在助他。

洛川雪动了动眼睫，偏头埋进另一个自己的颈窝里：“我从前总觉得自己运气飘忽不定，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极其不幸的人。”

在没有逆转时空的记忆里，他没有父母，好不容易遇上老头子，结果对方是魔修，还似乎对他有所图谋；拜入了苍云间，结果师兄觊觎他，师父贪他剑骨，好不容易修炼的一身修为被毁坠入魔渊成魔……还害得朋友们下场一个比一个不好。

但如今他知道了，他其实是一个很幸运的人。

洛雠动手，搂紧了他，他自然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所以有些话不必多言。

他垂首，在洛川雪的发间落了一个吻：“该结束这一切了。”

洛川雪闭上眼睛：“是啊，该结束了。”

他嘴上这麽说着，却没有立马动身。

虽说逆转时空后他又和自己形影不离了，可这麽多年的孤寂还是多少叫他觉得这几年短暂到几乎不可记。

只想就这一刻定格永恒。

.

洛川雪还是要去寒山城的。

不过他在去寒山城前，先拿出神书看了眼。

还是修为不够……但他的记忆并未恢複完全，还有些缺失。

看样子有些事得他渡劫期才能知晓。

又或者……

洛川雪想到那五百年才开一次的真龙秘境。

真龙秘境当然不是龙主“真龙”陨落的秘境，但真龙一族和凤凰一族一般，与洛川雪的关系甚密，也许…在那里面会有真正能让他“到境界”的东西。

洛川雪再临寒山城时，已经是离开三日后的事了，悄无声息落进城主府时，刚好遇上寒山呦呦在城主府内与叶东月说话。

他如今是大乘期的修为，另一个他还是渡劫期的神魂，几乎瞬间就悄无声息地覆盖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洛川雪眸色微凝，先去找了南樛木他们。

初厌晚是乐修，敏锐许多，觉察到他的气息变化：“…你恢複记忆了？”

“差不多。”洛川雪简略道：“大体的事都知道了，天地山并非我创立，或是我要求的，而是他们自行建立，还留了我的一些东西……等寒山城事毕，我要去一趟天地山。”

他得拿回自己的一些东西。

几人都没意见，南樛木问洛川雪：“你现在境界到什麽程度了？”

“还只是大乘期。”洛川雪道：“要和贪嗔和方离安打不一定能胜。”

所以他们如今的好消息，便是方离安暂时没有什麽新的动作……当然，也有可能是有动作但他们不知晓。

洛川雪道：“我这几日渡劫没有留意通讯玉牌，我师兄那边怎麽样了？”

他是问君随，他们也都知道。

但君随并未联系他们，所以还是茅临寂开口：“我为他算过一卦，虽有些兇险，但亦有友人相助，不需要担心。”

——君随的实力与他相差不多，所以茅临寂能算得这麽详细，再说他算得也不是什麽特别大的事，对这个世界的“轻重”而言，属于“轻”。

但他要是算洛川雪……他的眼睛就是答案。

茅临寂还是系着白绫挡眼，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他不挡也可以，但怕吓到他们。

古青灯看着他，就难免多些沉默，洛川雪也知道他为何不语。

因为……他的师父，佛女莲净生也是窥天至此。

洛川雪点点头，稍微放心了一点。

千秋名又问：“你知道寒山城的祸根在哪了吗？”

“嗯。”

洛川雪神色微冷：“但我们得先打个配合，他不动手，我直接动手，会说不清楚。”

虽说修仙界确实是弱肉强食，但如今背后还有一个方离安盯着，没必要给他把柄做文章。

几人点点头：“你说。”

洛川雪在来找他们的路上，就和自己想好了计划，所以现在很顺畅地说了出来。

大家都没有意见，于是乎，在稍作休息后，洛川雪他们便去拜别了叶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