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物理卷子的人微微侧头。

“我还有教案会议，时间来不及了，你能帮老师看着俞景川同学吗？”

顾怀川轻点头：“嗯。”

张彩霞温和微笑的嘴角在转向旁边时迅速压下，警告着说：“别想着跟我使阴阳掉包计，全班我就认你的字。”

“……”

班里除了罚抄诗经的，就是跟顾怀川一样看题写卷子的，头顶上的风扇怎麽都吹不散教室里的闷热。

俞景川写一两行就休息一分钟，然后抓起前面的头发，努力往后面梳，最终字没写多少遍，头发已经变成鸟窝。打了个呵欠，身子歪向一边，笔盖掷向钢丝球。

“嘶，”罗颖南回头，“景哥你别玩了，五分钟扔我十次笔盖，我都快成卖笔盖的批发商了……”

“我手机没电了，你看下官网，看看新皮肤上线了没？”

“哦。”

过了会，带着手机屏跟他说：“还没呢，上面显示还有一个小时，你要买也得等官方指定时间……”

他思索了一会，最后直接背靠椅，一条腿伸到过道，一条腿随意搭在桌面，脖子朝后仰着，露出细长白皙的颈项。光线照在上面，能看见细微的绒毛，这个装逼的动作没持续五秒，小腿发出啪地一声响。收脖子看过去，俞景川闷声反问：“有病？”

顾怀川板着脸，用笔的另一端戳着小腿。

俞景川除了这张脸，最满意的就是这修长匀称的腿，光洁白皙，打篮球的时候，流畅的线条就是女生尖叫的代名词，现在

——“狗腿，收下去。”

“…………”

听着吩咐的口吻，俞景川不仅不收，还把过道上的腿一并叠放上面，挑衅地朝顾怀川：“你能怎麽滴？”

顾怀川扫了一眼他的腿，起身，弯腰，抄腿，放下，怼进课桌。

俞景川感受着胸腔的压迫，想往后动，却只能看见课桌在晃。一低头，发现条腿挡在身后。

“……你有病吧？松开我。”

“抄。”

“我不抄，妈的，你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顾怀川把笔和作业本规规矩矩摆身前，没有商量的余地：“什麽时候抄完，什麽时候放人。”

听见动静的两人回头，结果就看见学霸抱人入座。他们张了张嘴，在瞥到学霸专属定制脸，又连忙装作什麽都没听见，埋头忙自己的事。躲又躲不开，走也走不掉，心里涌起一股熟悉强烈的烦躁：“你要完蛋，我要……”

顾怀川忽然靠近，鼻尖陡然有了清凉的气味，他平静问道：“你要怎麽？”

“我……”俞景川尝试几次开口，不肯示弱地回瞪回去，“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怀川：“还想打架？”

“……”

他嘴角很轻地有了弧度，像是窗边不经意经过的蝴蝶，转瞬即逝。俞景川看着他的嘴，觉得自己有些燥热。

“幼稚死了，”顾怀川往后退去，依旧是命令的口吻，“快写。”

五十遍写完，当手握在车头的那一刻，俞景川就知道手离家出走了。

罗颖南拿手腕扶着车，回头看着一脸尴尬不知所动的兄弟。两人不自觉地对视——

噗哧一声。

罗颖南啐骂一声，暗笑：“咱今晚上还能上厕所吗？景哥，要不然互帮互助给对方擦屁股吧？你放心，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滚犊子。”俞景川揉着手腕，那里一片通红。

真没想到，写作业比打架还累，他现在不仅手疼，胸口还疼，刚才低头拉开衣服往里面看了一下，红了一整条杠。

要不是手没了力气，他能把顾怀川的门牙打成碎钻。

坐在车座等着知觉，旁边靠近个人，还不等回头确认是谁。“怎麽还不走？”

这死玩意儿还好意思问？

罗颖南咧开嘴笑：“我们等你呢。”

顾怀川没说话，低头看着他沖磨破皮的手吹风。过了会，俞景川感觉车子晃了下，转眼就看到车头多了双手：“往后挪。”

“你干嘛？光天白日你抢我车啊？”

“送你。”

“……”

罗颖南激动地指向自己：“我呢我呢？能一拖二吗学霸？”

“我不想被交警追。”

罗颖南：“？”

第 17 章

星光稀疏，灯影昏黄，往后望了一眼倒退的景致，本还觉得风景挺诗意，一个拐角，罗颖南哼哧哼哧地蹬着车子，边骑边叫唤：“景哥，拉我一把哇景哥。”

景哥朝他竖中指，然后就回头，看着微微弯曲的背。

顾怀川身上有一股味，具体不清楚，说是洗衣粉，又感觉不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