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觉得自己什麽也听不见了，有些被抹掉的东西在他的脑海里逐渐複苏，他觉得自己脑子也坏了。

“哥哥，他们就快要来了。”

尹天目光空洞，像是没有灵魂一般：“谁？”

“他们啊，他们都是一伙的。”

“五年前寒假，真正的周媛被淹死了，对不对？”

“对呀。”

第 9 章

电话里的女声渐渐被水声淹没，听筒里传来一阵阵电流的声音，像是机器出现了故障，直到那边彻底安静。

尹天扭头望向同样眼神空洞的男孩子：“周媛五年前就死了，那麽我呢？”

“你当然也死了。”

“那为什麽我还在？”

“那你猜为什麽周媛也还在？”

“你们都是冒牌货，是替代品。”

有个声音在尹天的脑海里轰炸，那是来自记忆深处的，如火山般从深邃的山脉中突然喷发出来的。

尹天疑惑地看着对方：“你不是乔阳！你到底是谁？”

“我？”男生陷入了迟疑，“是啊....我是谁？”

“我是乔阳，不，我不是乔阳，不对，我是乔阳，我不是.....”男生陷入喃喃自语，挣扎了片刻后，他又缩在墙角边背小卡片：“我是乔阳，今年17岁，属虎.......”

恢複了一些神智之后，尹天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出去，他拧了拧房门发现自己被反锁在里面了，透过门缝他看到一双男人的脚。

他猛烈地拍打着门：“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门外有人在死死抵着门。

“叔叔，是你吗？叔叔！！！！”

外面寂静地像是空无一人。

尹天拍了拍蹲在角落里的男生：“屋子里有没有锤子，或者硬的、重的东西都行。”

他要把锁砸开，这里不对劲。

尹天觉得再不出去，生和死或许就在一念之间，而男生却像是什麽都没有听见一般，一直机械地背着小卡片。

尹天没办法，只好掏出手机打算上网查查有什麽办法可以把锁撬开，这时他才发现“周媛”之前给他发了一大串的未读信息。

十五分钟前：

【哥哥，别在听他讲故事了，他说不清楚的，他脑子有问题。】

【你快走，门外有眼睛一直在盯着你们，他们什麽都听得见。】

十分钟前：

【程医生来了，他要割掉你们的脑子。】

【书桌抽屉下方有一个榔头，把门砸开，带着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一起逃出去，记住千万别回家，他们是一伙的。】

八分钟前：

【糟糕，我打小报告被逮到了，呜呜呜~说真话有代价，哥哥我的脑子也要被割了。】

【好想永远陪着哥哥呀。】

【哥哥快走！快走！！！！！】

五分钟前：

【笨哥哥，为什麽还不接我电话？我就快要死了呀......这里的水好冷啊......】

尹天的眼睛被温热的液体湿润，他颤抖着给周媛拨电话，拨号声大到充斥着整个房间。

周媛，接电话.....

周媛，快接电话啊.......

不要死.......

尹天拿起榔头拼命地砸向门锁 ，哐当门被砸出了一个洞。

门缝外的脚离去，过了一会儿，尹天听见门外有桌椅拖动的声音，还有沙发....

那些东西像一座山似的挤压着门，任尹天怎麽推都推不开。

榔头声、拨号声、家具挪动声还有背小卡片的声音混在一起。

尹天拽着男生：“起来，别背了，你背的那些东西没几句真的，给我起来，一起把门推开。”

周媛说她和他是一样的东西，又说程医生要来割掉你们的脑袋，她也要被割掉脑袋了。

这似乎在告诉他，他、周媛还有眼前的这个“乔阳”属于同一种.....东西？

不是人吗？

尹天对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手心都在颤抖。

从周媛的表现来看，她绝对不是人类！

那麽、他们到底是什麽？

周媛为什麽可以像开了天眼一样随时洞悉他身边的一切？

他又为什麽会和死去的尹天长得一模一样，他还拥有着尹天的记忆？

不对，那些记忆不对！

尹天死死打量着身下的人，他空洞机械，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样蜷缩在角落里，他还嘴里念念有词，背着所谓的乔阳的资料。

是洗脑吧？

他曾经也被这麽洗脑过的对吧？

是了，他想起来了，他也曾经捏着一堆的小卡片.......

太模糊了，那些记忆太模糊了.......

屋外家具挪动的声音消失，一阵脚步声响起，似乎有人进来了。

——“怎麽搞的？不是交代了，在给BT28910分身号彻底洗脑前不要让他和BT28910号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