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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半树的你(24)
作者:于悬 阅读记录
钟望星张唇要说不,奈何慕川太明白他的尿性,直接拍板:“我觉得很行。”
说着慕川就临时换了车道,根据他对附近的了解打算调头,擡手在半空中晃了晃:“许愿我跟你讲,对付钟望星这种矫情的人,就别勒他,什麽行吗可以吗好不好都不要问,问就是不,犟得要死,直接捆起提走,比什麽都快。”
“……”
许愿发誓这是头一回看到钟望星翻白眼,抱着双肘转头闭目,给另外两个精神矍铄的人甩下一个随便你们的后脑勺。
在钟望星看不见的背后,慕川挑了挑眉,仿佛在说:你看吧。
许愿小幅度点头赞同,意思是:学到了。
这总共不超过半分钟的意念交流让两个素昧平生的人快速拉近了社交距离,其中功臣已深藏功与名。
很快找到一家肯德基放下人,两人把奶茶送到目的地,没想到会是许蔚然就读的小学。
许愿没让慕川再耗时间送自己回去,在校门口和他分别。
走前,慕川喊住了要打车的许愿,站在埋汰的牧马人边,眼中的隐晦许愿看不懂:“你加我个微信吧,上班的时候帮我多看着点钟望星。”
许愿敏锐地觉得慕川这话没有说完,问他:“为什麽?他会出什麽事吗?”
身后的小学放出响亮的上课铃,慕川做回那副没皮没脸的笑,那晦暗的双眼宛如幻象被铃声哄散,“没有,我就是怕他太好说话,被人欺负了。”
许愿还想问的,慕川是钟望星亲口承认的朋友,在他所参与过的钟望星的过去里,也许就有钟望星死因的碎片。
但慕川自己还背着一张悬而未决的判决书呢,女朋友一个电话打过来,他就点头哈腰地上了车,灰溜溜地走了,大有许家和面对苏佛爷的风範。
回到肯德基时,钟望星坐在靠儿童游乐区的位置上。
面前桌上,是他早就买好的一大袋鸡,双腿随意敞在桌腿间,也不看手机,就握在手里,手腕自然搭在大腿上。
嵌入式的椅背太矮,无处安放的头就只能靠在纯白的墙上,仰着下巴,下颌线折角分明,吊灯的白亮映在眸光里盈盈流淌,整个人都很静。
他没有注意到许愿,正斜着脸看在游乐区玩得欢欣的女孩,跟随的目光让许愿无根据地觉得,那不是喜爱、憧憬或好奇的任何一种。
钟望星一个人待着的时候,都在想什麽呢?
放轻脚步摸到钟望星身边,许愿不哼不哈地把买来的圣代杯贴到钟望星脸颊上。
冰凉的触感一碰即分,钟望星过了电般的躲开,用手背摸了把脸,擡眼见到是许愿,又垂下头咧嘴笑着说:“吓我一跳。”
方才钟望星身上还笼罩着的委顿像泡沫一样碎得没影,许愿言笑自若地坐在他对面,把黑糖珍珠和草莓圣代摆在桌面:“选一个。”
黑糖珍珠味的被拿走,许愿捡起剩下的草莓圣代用勺子戳了戳,趴在桌上表示舒适地长长啊了一声:“带薪摸鱼,我快乐了。”
他支起头沖钟望星眨巴着满载希冀的眼:“下次有这种好事也请哥记得我。”
“你不觉得麻烦就行。”
钟望星时不时捏着圣代杯,貌似没太多胃口,“今天对不起啊,我以为就这麽点距离应该没事的。”
许愿想起慕川的话,问:“你是一直这样吗?”
“……嗯,体质问题,没办法。”
“那怎麽不提前吃点药?”
都这麽难受了,为什麽不先顾着点自己?为什麽我只看到你对除自己以外的人温柔?
钟望星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药在家里,我忘了。”
好吧,孟照辉说的记性不好,诚不欺许愿。
不过这话还是让许愿小小的恼火:“店里那麽大一间休息室,那麽多柜子,杂七杂八什麽都放,哥,你放点晕车药能占多少空间?”
钟望星听懂了许愿的意思,“我今晚回去就从家里带点过来。”
许愿满意了,“我晚上再发信息提醒你一次,省得你又忘了。”
“好。”
故事彙
肯德基离东道坡没有太远,考虑到钟望星刚缓过来没多久,许愿排除了打车和坐公交两套方案,心里比较钟意步行,原因也比较私人。
在给店机打了电话确认店里不忙,暂时还用不着他们之后,两人便慢悠悠地往回走了。
烈阳下,中临市的标志性植物美人树异木棉成为两人的避阴小路,成道的乔木膨大似酒瓶,生着繁密皮刺,头戴满枝翠绿。
黑糖珍珠圣代在钟望星手中极速融化,而他一口都未动过。
许愿看出钟望星神思恍惚,却分不清是因为晕车还是因为肯德基里那个素未谋面的几岁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