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眼珠子挖下来了！？！！啊啊啊！这是人的操作吗！！！！

柳涣雪感觉自己CPU要干烧掉，他大口呼吸着避免自己噎死。“你你你你……”

不疼吗？

肯定疼！！

可他为什麽要这样做？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补全遗憾吗！？

“这样……我心里的其中一个疙瘩就解开了……”云识松苦笑道，“我年少无知，学习符的时候因为反弹，伤害了我师尊的一只眼睛……”

“但是我忘记了……是左眼还是右眼……之后我师尊就不愿意见我，把我赶出来，后来他让我回去，他自己却消失了……杳无音讯。”云识松喃喃，“你是未来人……你……能不能告诉我……渡长仙君在哪里嘛？”

柳涣雪无比认真道：“渡长仙君……云游山水。”

“他还恨我吗？”云识松问。

柳涣雪看着他迟迟没有回答，最后，他才摇了摇头，“晚辈不知道。”

“也对，罢了，你怎麽会知道……”云识松有些感激地看柳涣雪，转头时又吐出一口血。现在他的周围包括他自身，都被鲜血沾湿。黑的红的，让柳涣雪有些想要呕吐。

“不过你能来告诉我，符修系还有人在……”

“我就很欣慰了……”

“人这一辈子……太短了……”

“尝尽冷暖……终究是不够的……”

柳涣雪想起自己的爷爷，在临死前也是这麽喃喃自己的人生感悟。柳涣雪因为学舞蹈参加比赛没见爷爷最后一面，当然，爷爷说什麽他也没听。他现在洗耳恭听。

——从另一个人身上补全遗憾。

“我……这一辈子……好事做过坏事做过……”

“也当过乞丐当过小偷，当过怜悯着当过高高在上的仙尊……”

“也算是……没有很大的遗憾……”

“那前辈还有什麽遗憾？晚辈不知能不能帮前辈实现……”

“帮我把心血带到之后的时光里，别让符修系无人问津最后失传……符修系真的很重要。”云识松半死不活，“如果这件事情成了，我死而瞑目，请烧香告诉我……”

“我会很欣慰的……”

柳涣雪想着，从天花板落在地上，用纤长的手指沾染血迹，画了个符。

那符是一只黄色蝴蝶，在空中扑朔迷离，最终炸开，漫天金粉落地消失。血依旧静静地流淌。云识松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看着满地鲜血，手想要去抓住转瞬即逝的金粉，像是想去抓住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一样。

“晚辈符修，姑苏柳涣雪。”

云识松看着柳涣雪，眼里只倒影着柳涣雪平静无比的神色。云识松忽的笑了，笑着笑着，眼角闪出泪花。他道：“孩子，你过来。”

柳涣雪不明所以，一时的脑子宕机让他站在原地。云识松笑得温柔，“靠近点，我想看看我的后继承人。”

柳涣雪走进，云识松沾满鲜血的手在青衣上擦。可是青衣也是髒的，越擦越髒。云识松抱歉地笑了笑，柳涣雪看出了云识松的心思，笑道：“没关系。”

云识松不死心地继续擦，衣服明明有一块赶紧的，他却没擦。柳涣雪疑惑地朝他看去。发现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已经一点一点，布上阴霾。

他心“咯噔”一下，云识松失明了！！！

云识松自我感觉擦干净了，伸手，颤抖地摸上柳涣雪的脸。二人靠得很近，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云识松的脸有些狰狞，柳涣雪忍着恐惧让云识松看着。云识松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你真漂亮。”

少顷，他又问道：“灵山选美你排第几？”

柳涣雪惊讶于云识松这个要死之人为何会有閑心与自己讨论这种东西。柳涣雪想了想，回答道：“晚辈没参加。”

嗯，因为那年他在弑师灭门。

“可惜了，好漂亮的人。”

他说着，直挺挺倒下去。

姑苏城（1）

柳涣雪颤抖着往他鼻底探去，云识松突然突然睁开了眼睛。

死不瞑目。

柳涣雪只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幻，最后一股强烈的沖击袭来，他昏了过去。

“柳楼主！！”

“师尊！！”

“涣雪！！”

他一睁眼，周围蹲着三小只。崔苑蹙着眉，兰御城和晏回环满脸担心。柳涣雪看了看自己身上，浑身血迹。他抹了把脸上被云识松蹭到的血迹。

起身后，手中出现一张炸山符。

“你做什麽？！”

“炸山。”柳涣雪面无表情，眼底闪过寒意，温声说道。

一张符炸出去，“轰”的一声，罹雪峰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