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符。”

云识松看了柳涣雪一眼，这一眼就再也离不开了，他看着看着，手附上柳涣雪的脸。“你……是谁？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但是又觉得你面善看着很熟悉。”

“晚辈姓柳，来自……”柳涣雪舌头打绕，“晚辈来自远方。”

云识松这双眼睛像是能看透一个人一般，盯着柳涣雪的眼睛，最终才道：“你说谎。”

柳涣雪身上贴的符在百年前就失传了，史书上好像叫什麽“心声符”，总之很多种叫法。这符他头一次见，上面画着甲鱼的图案。这张符可以使失明的人重见光明，让失聪的人重新听见，当然，也可以听见他人的心声。

“你身上，有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气息。”云识松似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直接问出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你那个时代，符修系可有失传？”

“没有。”

柳涣雪如实回答。想着：看来云祖师也害怕符修系这个冷门职业泯灭，百年后虽然没有失传，但是愿意学习的人少之又少，面临失传的危险。柳涣雪叹气，云识松也叹气。

“没关系，有人愿意学习就好。只是，有多少人学习呢？”

“晚辈不知道。”

云识松轻轻笑了一声，看着柳涣雪时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冷。他薄唇轻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柳涣雪颔首听着。

“百年后的天下第一。”

柳涣雪睁大眼睛，“嗯。”

“帮我把这个东西，拿去给天下第一。”云识松说着，猛地喷出一口血，喷到柳涣雪身上。柳涣雪没管，而是帮着云识松站起来。

云识松龇牙咧嘴，看起来好像很疼——自然是疼的，脚踝处弯的不成样，像是液体般，比晏回环挂在飘带林时还要可怖。柳涣雪头皮发麻，不敢去看云识松。

云识松似乎注意到了柳涣雪闪躲的目光，绕了绕两鬓头发，笑道：“没什麽，这有什麽不敢看的，受过的伤多了就不会觉得可怖了。”

“我年轻的时候常听村口的李老头说，人这一辈子受过多少伤吃过多少苦，噗……”云识松说着，又吐一口血在地上。柳涣雪忙后退，他这一退，云识松没了支撑，向前扑去。

“前辈！！！”

“对不起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柳涣雪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去搀扶摇摇欲坠的云识松。云识松算是摆烂了，呈“大”字躺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天花板长出霉斑。他指着天花板，柳涣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什麽也没看到。

“我这副身子，是走不了路了。你看到床头的柜子没？那里第二格抽屉里，有一个本子，是我一生研究的心血……”云识松疯狂吐血，“我这一辈子，也算是值得了，能把这些东西流传下去。”

“现在你来了，就帮我拿走。我也算得上是死后瞑目了。”云识松喷出一口血，手耷拉在地上。手指骨似乎断了。他“嘶”了一声，没有半点表情，只有泪水从眼眶里流下，流进头发里。

难不成云前辈的心结是符修系？而不是他变成鬼的徒弟？

柳涣雪心理师犯嘀咕，突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任务。但是云识松听到了。

云识松看了看自己的手和满地鲜血，无奈地苦笑道：“我还有一位徒弟……他家破人亡，长大后，我把他养大后，他就离开了……有些事情，也是我的错……”

“什麽事情？前辈方便告诉我吗？”柳涣雪眼睛有点亮，连忙问道。

“没什麽。我徒弟，偷了我一个花盆，我一时来气骂了他几句。是我太急了，说了他家里的事情，骂他没爹没娘。”云识松重重地叹气。“罢了，他变成鬼来寻仇我也认了。”他说着，又哭起来。

本以为只是简单地流泪，但云识松越剧越伤心，眉间满是忧愁。他看向柳涣雪：“罢了，你走吧。”

糟糕，还没解开心结呢！罹雪峰大雪封山根本出不去啊！！！

柳涣雪想着，看向云识松耳朵边长出来的黑发，银发中的黑发，极为耀眼。柳涣雪不愿意走，飞向天花板。与云识松四目相对。

云识松看着他，喷出一口血之后闭上眼睛，柳涣雪和他脸色皆是一变，白得跟鬼一样。云识松道：“去拿。”

“秘籍。”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真的很害怕，百年之后无人会愿意学习符修系。毕竟符修系真的好难学好难学，我学习的时候，差点因为反弹符失误瞎了渡长仙君一只眼。”他说着，伸出一只手摸上自己的右眼，手指一用力，柳涣雪惊得差点魂飞魄散。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