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烈日下的长影(18)
作者:风里有酒 阅读记录
安隅骂他笨:“所以我都说是偷偷去,就算发生什麽事也不会觉得是我进了祠堂才有影响。”
祭祖不过就是这些人给自己的心理安慰,出了什麽事怪祭祖不顺利,没出什麽事那就是祭祖顺利,祖先在保佑他们。
所以,只要那些人都不知道他进去过祠堂,出了事也不会怪在他头上。
李仕不敢茍同,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还是怀有敬畏之心,当即放下碗,朝天作揖,嘴里念念有词,说什麽“要怪就怪他,我是被逼的”。
安隅一听差点没忍住给他踹下去。
到了半下午的时候,村长带着村民擡着猪匆匆往后山祠堂去,四个人在后面一人擡一条腿,猪的惨叫声从前山一直响彻至后山。
就连李仕听了都面露不适:“我觉得这不是杀猪,这是在折磨人,声音也太凄厉刺耳了。”
不是没有见过杀猪,只是第一次见在山里杀猪,此时天色也阴下来,一股大风刮过,真有恐怖片那味儿了。
李仕朝后山方向怒了努嘴:“下午还去吗?”
安隅对这种杀生场面没有丝毫兴趣,不想掺和,可是去了说不定能再碰到那个被矬子打得满脸伤的林叔,正好可以问问。
安隅思量半晌,和李仕又去了后山。待两人走后,谢帆才从屋里出来。
—
两人到时,猪已经被按在石板上上一动都不能动。
往年都是村长操刀,但介于今天发生的意外太多,村长提议让养猪户的林刚亲自操刀。
这个林刚事村里唯一养猪的人,一年养两头,年中杀一头,年尾杀一头,按照月份每年上两次市里买猪仔回来。
不能说杀猪他是专业的,但肯定比被人娴熟。
村长听闻了上午矬子的事,心有余悸,只盼着剩下的时间里千万不要再出什麽事。
一旁準备了一杠子开水,这是用来烫皮刮毛的。东西已经準备好,只等吉利时间。
李仕去打听了一圈,说今天吉利时辰是17点到18点,要在这个时间内开刀杀。
林刚已经在石板上磨起了刀,擦擦声有些难听。
一衆村民们对着这头猪翘首以盼,眼神里尽是希冀。
安隅却无法理解,把对生活的希望寄托于一头猪身上,也是难评。他一来就打量四周,人群里并没有看见林叔的身影。
夏季天暗得晚,此刻天边还有余晖,疯一吹,祠堂前挂好得条帆随风扬起,若换个场景,这一幕说不定也是美好的。
安隅的视线随着飘动的条帆移动,最终落在了正踏步而来的谢帆身上。
耳边是李仕报时的声音,距离开刀时间还剩15分钟。
谢帆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视线相交时,他嘴角露出抹轻柔的笑,说道:“我猜你们肯定来看热闹了。”
他没等安隅说话,又继续道:“你刚刚在找什麽?”
原来他早就来了,在暗处观察着。
安隅也没隐瞒:“大家不是都要分肉下菜麽,怎麽不见林叔……就是上午被打了的那个?”
谢帆个子矮了大半个头,视线被挡了大半,于是踮起脚,一边道:“我刚才去了一趟林叔家,给他送了一些伤药,他伤了腰,不好动弹,他的份我来买,就当是赔礼了。”
可打人的是矬子,和他有什麽关系?
谢帆眼睫颤动:“他家里就剩他一个,平常都是靠村民接济养大,这家吃一口,那家吃一口,分肉的钱他拿不出,我和他从小玩到大,自然是能帮就帮。”
安隅心道这人还挺大方。
李仕小跑过来喊道:“还剩两分钟,那边就要开始了,要不换个位置看?”
安隅眉心微蹙:“杀个猪而已,你这麽兴奋干什麽?你又不要分肉。”
李仕:“我是不用人肉,但我第一次看到这麽隆重的杀猪场面,自然要找个前排位置咯,跟你们年轻人看演唱会不是一个道理?”
谢帆带着他们站在一个小土坡上,能将围成圈而站的每个村民的脸都看清楚,放在中央的石板和操刀的林刚,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连安隅都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待宰的猪,和冷漠围观的人。
磨刀的擦擦声此刻像哀鸣,刺耳又尖利。
在时间抵达17点整时,林刚磨刀的动作终于停下,锋利的刀被向下插,进案板上。
石板上的猪像是感应到生命即将到达尽头,又开始奋力挣扎起来,口中的声音啸天而上。
那是动物本能反应。
李仕在一旁缩了缩脖子,这声音就跟恐怖片的背景音乐似的。安隅都有些受不了地堵住耳朵。
围成一圈的村民们却恍若未闻。
上一篇:混血美人与他的纯情土狗
下一篇:稚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