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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一只无脚鸟(56)

作者:长河落日流野 阅读记录


他是一个病人。他丧失了曾经的习以为常地、不带个人判断地待人接物的能力。

因为病痛,他依赖上了一个充满生机的家伙,这完全是出于生物的本能,并没有其它有的没的。并没有,其它有的没的。

是他。打扰到了别人。

趁着春天送来自己的手,身体上的疼痛再次变得明晰。羽冬跑出了heartloss,找了个公共厕所,大吐特吐,就差把心肝脾肺都从嗓子眼儿抖搂出来了。

他浑身都好疼,好疼,好疼。他竟然想让自己因为病情引起的愚蠢的生物情感,去打扰一个和自己素不相识的人。

羽冬觉得自己罪过大了。

他从小命就硬,从来没生过什麽大病,顶多小感小冒,生了一次大病,他整个人都变得矫情了起来。

这根本就不算是“爱”吧,顶多就是求生时下意识的本能,就像一个濒死的藤蔓植物,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把它那螺旋的藤缠上了身边的一颗小草的枝丫上,哪怕那小草根本承受不住它的攀缘。

酸苦的味道沾满口腔,带着干呕的余晖,挥之不去,羽冬还是形式地塞了一把救心丸,干噎下肚。

管它什麽丸呢,他全身上下都腐烂了,心肝脾肺肾先救哪里都是一样的。

巨大的死亡一般的沉寂再次从他的喉咙涌上来,他不会再去追逐什麽生命力旺盛的东西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所有人都不值一提,因为总有更好地,总有更坏的,你算个什麽狗东西。

你觉得自己可怜,这个世界上比你可怜,比你艰难的人可多了去了,浮世三千,蝼蚁数都不知道从何数起,你根本就排不上号。

羽冬用力摸了一把嘴,踉跄着出了厕所,看到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他挺了挺腰,像个平常的活人一样,打了个车。

他要回家睡觉了。他好困。他终于又开始困了。

春天自己一个人喝完了所有的酒。

Heartloss当晚还来了个“小少爷”,不知道发了什麽疯,买下了店里所有的酒,春天喝完了自己的酒水后没有酒喝,也懒得管了,拿起一瓶已经被别人买下的酒水就开始猛灌,调酒师盒子拦都拦不住。

“一会儿,让那个小子加我,我把钱转给他!”春天醉醺醺地对盒子道。

盒子点头:“好好好,春天,你少喝点吧。”

春天点头答应着,却又开了一瓶。

盒子实在忍不住了,问道:“春天,羽冬为什麽走了啊,他不是刚来没多久吗?”

春天苦笑:“盒子,咱们Heartloss不就是这样吗?虚荣,浮夸,人人都带着花架子,臭显摆自己的魅力,美其名曰寻找真爱,其实,都是假的。”

盒子:“我觉得羽冬不是那种人,你应该去找他,问问到底是什麽情况。”

春天摇了摇头,他从家里逃出来已经够累了。

他从家里夺门而出,跑啊跑啊跑啊跑,好不容易跑到最后,跌进Heartloss里醉生梦死,他实在是打不起精神,擡不起力气,再去追逐一个人了。

羽冬想走就走吧。春天想。

羽冬是个正常人,他有自己引以为傲的工作,情绪稳定,面容姣好,现实中肯定不缺人喜欢,只不过是那家伙比较呆萌,没有意识到而已。羽冬那麽好,总会有人有耐心去撬开他那两扇呆萌的合上的蚌壳,不差他何春这一个。

不过,经此一役,那家伙应该多少能开点窍了吧?真不知道羽冬这三十几年怎麽过的,真的是一点黄片都不看的吗?他都不好奇的吗?这种人世界上这麽存在吗?真想和他一起看一次啊,不知道那个呆子的薄脸皮会不会真的被血液蒸熟了,熟虾饺一样。肯定很有意思。

春天开始吃吃地笑起来。他再次确认,自己真的很喜欢羽冬这种类型,但是他真的,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笑够了,春天无力地醉瘫在吧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春天觉得,自己和羽冬之间还是差了一点缘分。

直到后来,春天才明白,他们俩之间的缘分是天大的,注定把他俩分开的,不是缘分。

而是,命运。

一脸要哭

“你们聊什麽呢?”

何春从外面回来,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应该是热了,衬衫扣子从上往下解开三颗。

何春:“阿九,你那些酒都给你堆在仓房里了,你以前都会把不摆出来的酒水存在那里面的,还用钥匙锁起来,怕有人喝醉了脑子不清醒摸进去偷酒喝,不过你也真是心大,这麽多年了,都用的同一把锁,我直接就开了哈哈哈。”

张阿九斜了他一眼:“这麽多年,钥匙你不是也没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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