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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一只无脚鸟(253)

作者:长河落日流野 阅读记录


徐树励:“我不用你给我洗!”

蒲钰才不听,摁着徐树励的下巴,把他的脸擦干净了。

蒲钰:“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被强硬要求洗脸的徐树励很生气,撇开脸,把眼睛藏在被子里,不想和蒲钰目光接触。

撂下一句名不副实的“狠话”:“我不喝!你走!”

蒲钰笑笑,他当然知道问也是白问,但他就是要问,骗徐树励几句“气话”来听听,怪好玩儿,怪有意思的,其他人还听不到呢。

蒲钰把燎好的水掺成刚刚好的温水,端到徐树励跟前,生病了的徐树励嘴巴特别犟,但是给他什麽,他还是会乖乖地接下。

现如今,捧着蒲钰递过来的玻璃杯咕咕的喝着,扬起下巴,露出脖底,喉结滚动。

吵了这麽久,确实也该口渴了,徐树励喝得很急,好些水顺着嘴边流进了衣领里,前几缕蒲钰没看见,后面几缕跟着淌下来的时候,他伸手去接,给徐树励吓到一激灵,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徐树励瞪他:“别碰我!”

蒲钰嗤嗤地笑:“好好好,不碰,喝完了,把水杯给我吧。”

徐树励乖乖递了过去。

蒲钰收了杯子,顺路把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再回去时,徐树励已经重新团回被子里了,缩成一枚只露出几搓呆毛的团儿。

蒲钰站在徐树励的床边,静静地看着。

徐树励听见蒲钰的脚步声靠近,没听见脚步声远离,就知道这家伙还在,在意的道:“你走吧!我睡觉了!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我睡一觉就好了!”

蒲钰没有说话,沉默良久,轻轻地问他:“树,你想吃什麽,我给你做,你起来吃。”

徐树励下意识的想起自己最爱吃的“海鲜面”,鲜美顺滑的汤汁,夹一大筷子面线总有小小的花甲肉藏在里面,徐树励恨不得一天三顿吃这个,但是有时候实在是太忙了,到了饭点儿,还是先照顾妹妹的喜好比较好,所以他总是想着。

想着也不错,起码证明他并不是那种极度利他、忠于自我感动是的付出的“蠢货”。

他也是有自己的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爱好的。

算了,还是别麻烦别人了。

况且,蒲钰也不一定能做的出自己平时吃的那个味道,如果味道比不上自己做的,让蒲钰觉得委屈了,自己还要费心力来安慰。

想想就怪累人的。

算了。徐树励翻了个身,把自己整个藏得更严实了:“我不想吃!我睡觉了!我不吃饭!你忙你的去吧!”

好了,我知道树想吃什麽了。蒲钰笑笑,安静地退了出去,轻轻扣上了门。

“啪嗒。”

听到那一声没有回应的关门声,徐树励就开始后悔了。

后悔自己怎麽这麽暴躁,蒲钰对自己这麽好,他生病了处处将就自己,他倒好,不领情,还不礼貌,骂骂咧咧的,就和全天下的人都欠他一样。

一开始纠结,脑子就开始闷闷的难受,气也上不来了,徐树励又在下意识地憋气。

徐树励只好张开了嘴,口鼻并用,企图让自己舒服一些。

想想该怎麽办,想想该怎麽办,怎麽挽回一个对自己很好的人,怎麽挽回对珍惜自己的人的恶言相向,活该,活该,活该,怎麽挽回?怎麽挽回?我为什麽要那麽说他啊?我怎麽想的?我什麽都没想,我只是难受,我只是难受,但是,难受就可以对这麽好的人“拔刀相向”了吗?能吗?我真是个畜生,啊,啊,呜呜,我真不知道怎麽办了。

越想越累,与其说是在思考对策,更不如说,徐树励只是在不厌其烦地责备自己。

这是他一向熟悉的“行为模式”。

这是一种只有“困境”绝无“出路”的“作茧自缚”。

太累了。

徐树励的鼻子深处还有针戳的刺痛,一阵一阵。

头是晕的,身上的神经游走着留下触碰不到的坠疼,像是一个满身破洞的娃娃,正在接受奶奶的缝补,左一针,右一针,被针脚笼起来的皮肤,啪的一下,和针线脱离,疼痛像水面的涟漪一样,蕩开,又在下一个地方浮现。

太累了。

徐树励眼睛滚烫,浑身滚烫,却蒸出了一身腻歪的冷汗,滑溜溜的,两片贴在一起的皮肤稍微分离就粘蝇板一样恶心的要死。

徐树励觉得自己像是扣在蒸锅里的一条可悲的“臭鳜鱼”,他干脆一动不动。

太累了。

徐树励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徐树励是被窗户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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