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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一只无脚鸟(252)

作者:长河落日流野 阅读记录


徐树励团在被子里气得发抖。

生病了还闷在被子,不怕给自己活活憋死,蒲钰过去就把徐树励的被子掀了。

徐树励躲似的,抱不着被子,就拼命蜷起自己的四肢,恨不得当场变成一只“西瓜虫”。

蒲钰看出来徐树励是真的很难受了,因为,他稍微大动作一下,嗓子眼都在发出类似呜咽的碎响。

一抹红色,被蒲钰突然捕捉到了。

蒲钰从紧锁的四肢里,生抠出了徐树励的脸,捧在手心仔细检查。

蒲钰:“怎麽流血了?”

徐树励想要挣脱,使劲扭着,奈何没什麽力气,在蒲钰手里,全成了“无用功”。

徐树励只好整张脸狰狞着,紧闭双眼,企图“掩耳盗铃”。

那道血迹擦着嘴角撇下来,看不出是从哪里流出来呢,因为已经被处理过了,只是一抹擦不掉的余晖,浅浅一道。

一个令蒲钰害怕的“想法”浮上心头。

蒲钰:“树,你吐血了?”

徐树励还在犟,挣了挣,一只手拽住被子,往外拖,想要在躲起来。

徐树励:“别管我啊!我没事!没听见啊!”

蒲钰只好强硬下来,捏住他的两只耳朵,掰正他的脸盘,命令:“树!这血怎麽回事!你不说,我就不让你休息!我就一直给你捣乱!!”

闻言,徐树励嘴角抽了抽,像是一股猛烈的心酸,被倏地推进了血液。

蒲钰突然get到了徐树励此刻的心情。

徐树励生病后这麽反常,并不是因为太不舒服导致的,舒服与否这种极端主观性的体验,根本不可能左右徐树励的行为。

又是骂又是强硬的拒绝,并不是讨厌被人看到虚弱的自己,反而是因为,害怕没有人能够看到自己的虚弱。

既然,没有人能够看到自己的虚弱,就代表生病的自己是不被人“认可”的,生病的感觉在生病的人那里那麽的强烈,但是反应到周围人的眼里,又是那麽的无足轻重,甚至觉得生病的人在小题大做,哗衆取宠。

所以,徐树励只好躲起来,偷偷消化掉自己身体的“异常”。

对于亲近之外的人,他悄悄地把自己埋起来,等到彻底养好了,再当做无事发生地,笑眯眯地回去,和人道歉,为自己突然的消失。

而对于亲近的人,以及企图亲近他的人,他实在没有力气反驳辩解,就只好能躲的躲开,不能躲的,就直接“爆发”。

一般熟悉了徐树励温文尔雅性格的人,碰到了徐树励突然冷漠疏离的时候,如果还要不顾一切地挨近他,逼问徐树励怎麽突然变性?是不是本性暴露了?徐树励肯定会和他破口大骂,对对对我就是你想的那样!你快回吧!!然后,直接把人关在门外,把自己死死的锁起来。

但是,这真的是“变性”了吗?

不,準确的讲,这是一种“无措”。

因为,没有什麽人能真正地承认徐树励的脆弱,包括他自己。

生病的徐树励把身边的人都推开,与其说是不想被人打扰,不如说是在维持一种“熟悉的氛围”、一种“病态的习惯”。

一种生病了也不会被人宽慰,就算死了也无人在意的“凄凉氛围”。

一种与其满大街的宣扬自己的痛苦,哪怕和亲近之人谈一谈自己的难受,都会被耳提面命,还不如自己偷偷消化“病态习惯”。

从小到大,久而久之。

如果这种“氛围”和“习惯”有被打破的迹象,徐树励就会非常的“无措”。

乃至,生气。

向来好脾气的徐树励生气的点儿,竟然在这种地方。

蒲钰捧着徐树励的脸,恶狠狠地瞪着他。

蒲钰:“不说,我就不让你消停!不让你休息!你看你这麽累,我就是要一遍一遍缠着你你问!哼!”

徐树励终于睁开了眼睛。

大概是蒲钰以一种孩子顽劣的态度,承认了徐树励的辛苦,让徐树励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认同感”。

徐树励被触动了,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晶莹的水光。

蒲钰有点于心不忍,但是,还是得“演”下去。

徐树励终于悲伤地道:“我没有吐血。”

蒲钰用指肚轻轻摸了摸徐树励的脸,道:“那是怎麽回事呀?”

徐树励眼眶湿湿的,像是一个终于得到疼爱的可怜孩子。

徐树励:“是鼻血,它突然就破了。”

声音突然颤抖起来,掺着收不住的哭腔。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烦躁梳理

蒲钰接了水,把徐树励沾了血迹的脸擦干净了。

徐树励乖乖地躺在床沿,等着蒲钰用润湿的毛巾一点一点揩拭脸颊,但是嘴里没少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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