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轩无法，準备来大梁找萧麒这个皇叔求救，好在使臣巴图尔是他的朋友，要混进队伍也不难，就是有些丢脸……

不过在性命面前，这样算不了什麽！

“所以皇叔，我看父王也没多久好活了，可是我还不想死啊，求求你救救我吧……”拓跋轩说着，又开始呜呜哭起来，只差给萧麒磕头了。

谁知萧麒却陷入了沉思中——若是大皇姐还在，那麽这件事，他就必须要管了。

可大皇姐三年前已仙逝，对于拓跋轩这个北疆外甥，萧麒也没多深厚的感情。

于是他道：“朕也不是不愿意帮你……只是，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你们北疆人自己的家事，朕怎麽好出手？”

拓跋轩急了：“皇叔！皇叔您一定得帮帮我啊……我那个大哥哥，早就对大梁土地觊觎已久，蠢蠢欲动，若他登上王位，那还得了！”

北疆地势险峻，尘土绕天，大梁朝也不是没有帝王派兵出征，只是都在这地势上吃亏，最终堪堪打个平手。

萧麒淡道：“北疆王病入膏肓，大王子大权在握，依朕看，不论他能否登上王位，这场恶战都是不可避免的……”

“皇叔，皇叔您听我说！”拓跋轩摆着手打断他的话，“您也想赢的，是吧？”

萧麒眯起了眼。

“父王以前教了我许多，我要是有兵，也能与我大哥一战，保準打他个落花流水！奈何是个光杆司令……”拓跋轩余光瞄了萧麒一眼，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皇叔，您帮帮我，若我当上了北疆王……我，我即刻归顺于大梁。”拓跋轩朝他挤眉弄眼的，“叔侄一家亲嘛。”

萧麒哼了一声，斜睨他道：“你当真愿意这样做？”

拓跋轩给的条件十分叫人心动，若是北疆能臣服于大梁，那该是如何河清海晏的情景，萧麒又瞟了拓跋轩一眼，觉得这傻不愣登的小子也没有胆子敢算计他。

“那好吧。”萧麒道，“若大王子表现出一点苗头，朕便借机出军北疆，肃清他们，扶你上位。”

拓跋轩见自己的性命有着落了，挥着手臂，高声呼喊：“皇叔万岁！皇叔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麒屈指敲了敲他，才叫这少年安静下来，“你换好衣裳，而后跟着杜若到养心殿前殿来。”

“之后，将你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告诉我们。”

我们？难道不是只有皇叔一个人麽？拓跋轩有些迷茫。

不过等他到了养心殿，才知道这个“我们”里，还囊括了谁。

这个……拓跋轩有些发愣。

他记得，这好像是皇叔以前的伴读吧？

***

晏渠山被传召到养心殿时，已抽了大半夜，浑身上下都是烟草味，面色青白，眼底又一片青黑，属实叫萧麒惊诧不已。

“你干什麽？”萧麒皱起了眉，折了纸在晏渠山面前挥了两下，嫌恶之意毫不掩饰。

晏渠山垂眸，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知萧麒传他过来干什麽，晏渠山还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之中，所以当拓跋轩过来时，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拓跋轩被他那幽深的、蛇一样的眼神一瞄，整个人都定住了，手脚皆发諵沨冷。

萧麒看了，这才明白晏渠山这会脸色黑的跟煤炭似的是为什麽。

他胸膛一阵起伏，到底没忍住，一根手指抵在晏渠山太阳穴侧往边上一点：“你再仔细看看他到底是谁！”

而后拓跋轩便发觉——晏渠山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逐渐由暗转明，脸色也是冬去春来了，甚至还勾了下唇角。

晏渠山曾经跟在萧麒身边，自然也看过大公主画像，见过小时的拓跋轩，先前心乱如麻，现在倒是认出来了：“原来如此……”

“是四王子。”晏渠山微一颔首，“失礼了。”

萧麒没点破他，只是站在晏渠山边上不明意味地冷哼一声。

拓跋轩还被那一眼盯地心有余悸，一时笑地有些僵硬，还是萧麒将事情全须全尾地再说了一遍，才叫晏渠山明白了过来。

“废话少说。”萧麒拍拍拓跋轩的肩膀，又侧首瞟向晏渠山，“去拿北疆地图。”

拓跋轩的确是全然地信任萧麒，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压在萧麒身上了，两个时辰间举着笔在那地图上圈圈画画，什麽要塞，连同北疆军弱项都一一禀明了。

萧麒收了地图，往晏渠山怀里一拍，眼也没擡：“听着了？”

“是。”晏渠山颔首道，“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萧麒听了，这才擡眼，眼神轻飘飘地，风一样拂过晏渠山的脸。

边上的拓跋轩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暗流涌动，只是孤注一掷地抹泪道：“皇叔，我可全靠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