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麒在晏渠山鼻尖上轻轻碰了两下，尾音好似带着鈎子：“做得不错。”

晏渠山屏住呼吸，只是一颗心却因为这轻佻的小小动作而胡乱地跳。

***

萧麒靠在红柱上，面上还带了一点情.欲蒸染过的薄红，他双手抓着晏渠山，任身前的男人为他系好蹀躞。

“嗤。”萧麒轻道，“穿上了也没用，朕现在这副尊容，宴上如何见北疆使臣？还不得再换。”

比武后，北疆使臣等人被礼部尚书现行带去驿馆小憩，等天暗了在回宫赴宴，至于萧麒，他看了一早上的大戏，也看累了。

原本想回养心殿小睡一觉，谁知走到半路上，却发觉晏渠山跟了过来。

而后便在这幽静的长廊处胡弄一通。

萧麒有时想，鹿血酒那次是个意外，可之后那许许多多次便不是了，今日这次，更不是意外——

哪怕他自己心里不愿意，可两具身躯之间，对彼此的渴望却叫人无法控制。

那种缠绵的快.感好像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头里，只要萧麒对晏渠山的防备稍微放松那麽一点儿……晏渠山这个人对他的吸引力又会丝丝缕缕地，顺着这破碎的裂缝渗透进来。

这让萧麒觉得颇为複杂，他不愿去深想，这种一触即发的欲.望源自于什麽，也许，他早就知道了——

只是萧麒还不愿意而已。

因而他理完衣袍，便再次变成先前矜傲的模样，一个回眸都没给晏渠山。

但是晏渠山已然十分心满意足了——他十分了解自己目前在萧麒心中的地位，不过一根活玉.势而已。

但这已经很好了！晏渠山想。

在死之前，他能给萧麒当个两三年的活玉.势，这简直是老天格外开恩。

晏渠山认为，若他能一直维系这个位置，维系到死……那他简直死而无憾了！

他就抱着这样的念头，一直到晚上的宫宴。

集英殿内极尽奢华，颗颗夜明珠嵌在椒墙之上，纵使不点灯也亮如白昼，紧闭的殿门之内，只闻宾客欢笑阵阵，只见案上美酒佳肴。

宫廷乐师奏毕后，巴图尔拍拍手，却见几个美丽绝伦的舞姬们莲步轻移入殿。

这些舞姬们皆着轻薄纱衣，裸.露的、纤细的腰上绕了金线，金线上挂铃铛，行走间丁零作响，美妙绝伦。

“为了表示我北疆对大梁皇帝的尊敬，我等特为大梁皇帝献上一支舞！”

北疆乐师们开始奏乐，这几个美人儿便跟着这颇具异域风情的曲子舞动起来，水袖飘摇，乌黑长发翩翩，舞动间，还似有飘香阵阵。

这支舞可以说十分新鲜，舞毕后，萧麒便微笑着拍掌，“烦使臣替朕给你们北疆王传个话，就说，他的心意朕已知晓。”

“他有心了。”

巴图尔站起身，擡臂高举一杯酒：“大梁皇帝，愿你我永结两邦之好！”

萧麒亦举起酒杯：“愿北疆与我大梁永结两邦之好！”

二人说罢，将酒一饮而尽，巴图尔放下就杯，又指了指那几个北疆舞姬，同萧麒道：“大梁皇帝！这几位都是我北疆最美丽的女子，全部进献给大梁皇帝，还请大梁皇帝笑纳！”

萧麒早猜到有这麽一出，只与他打哈哈：“北疆王一片好心，朕心领了，不过……这就不必了。”

他本已做好要与巴图尔你来我往打太极的準备，哪想到巴图尔倒是很痛快地答应了：“大梁皇帝不喜欢？那就算了。”

萧麒刚在心里夸他识相，便又见巴图尔拍拍手。而后，走上来一个……衣着清凉的……

男人。

萧麒愣住了，坐在他不远处，一颗心刚落下去没多久的晏渠山也愣住了，他倏然转向那走上来的北疆男人，极快地上下审视了这男人一眼——

看着不过十七八模样，脸被各色油彩涂得看不清原本面貌，北疆日晒雨淋的，故而这男人的皮肤也被晒成了麦色。

晏渠山稍微放心了一些，紧握着酒杯的手也送来了，他状似不经意地将那已出现裂痕的酒杯往里推了一推。

薛恭文亦抱臂嗤笑道：“我说北疆使臣，你这也太没诚意了，就送这麽个玩意儿上来，把脸画成这样，怕不是个歪鼻子的丑东西吧。”

巴图尔没有理会他这堪称冒犯的话，他只是转向萧麒，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大梁皇帝，您喜欢麽？”

萧麒愣愣地看了那男人一会，嘴一张，又一闭，再一张，结果还是半个字儿都没吐出来，他放下酒杯，好似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晏渠山看他这样，凉了半截，但还是报了一点期冀，只是摒住呼吸死盯着萧麒，可是萧麒的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