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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攻今天知道他掉马了吗(85)



那 语气怪可怜的。

林朝心里一软,擡起眼正想说 什麽,然而一擡头那 个熟悉碍眼的口罩又再次映入眼帘。

——怎麽刚洗完澡又戴上 了口罩!!!

刚才 不是还吹头发了吗!吹头发的时候都要戴口罩?!神经病啊!!!

林朝火气顿时又上 来了,暴躁地 低吼了句:“睡觉!”说 罢就翻身背对着 他,恼火地 拉上 了被子。

“……”

沈临风看 着 他的后背,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什麽都没说 ,老老实实地 关灯睡觉。

熄灯之后,宿舍陷入黑暗。

小小的宿舍里,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林朝闭着 眼睛面对着 墙壁,能感觉到 身后不远处另一张床上 的人正在辗转反侧。

林朝在心里冷笑,自己却也有些心烦意乱。

他觉得自己今晚的表现实在也有点说 不过去。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一个……想吃人家豆腐结果没吃成,气急败坏的愣头青。

他这到 底是怎麽了。他怎麽会这样?

林朝忍不住在心底长叹一声。实在不愿意去琢磨这回事了。

他慢慢回忆着 白天在实验室里遇到 的一个难题。一大堆的複杂公式,各种实际运算中 出现的困难。想着 想着 ,思绪就逐渐飘远。他不再去想沈临风的事了。

不知过去多久,林朝的身体和神经都逐渐放松下来。

然而最终降临的却并不是睡意,而是来自腿部的一种灼烧般的刺痛。

又来了。

林朝咬了咬牙,伸手揉了下自己双腿的残端。

那 被截肢的地 方,皮肤肌肉附着 在被切断的腿骨上 ,形成一个不太平整的截面。

术后水肿已经完全消退了,肌肉力量也恢複得不错。然而此时那 双腿却好似被放在火上 烤。

明明大腿中 段以下的部分已经没有了。林朝永远记得他在病房里清醒过来,亲眼看 到 自己的双腿已经被当做医疗垃圾扔进黄色垃圾袋时的那 种绝望。

那 是没有办法的事。他的腿已经被大卡车碾成一滩血肉模糊的肉泥,骨头碎成尖锐的渣刺,哪怕是全世 界最顶尖的医疗团队都不可能接上 这种程度的断肢。

那 是没有办法的事,他的腿已经毁了。再也接不上 了。

可如今来自腿部的疼痛如此真实。他清楚地 感觉到 自己的膝盖,小腿,他的每一根脚趾,都被放在烈火上 炙烤。火舌肆意啃咬着 他的神经,每一个神经元都尖叫着 传递剧痛。

无论 多麽用力揉搓都无法缓解。那 种顺着 神经,从 他身体内部一路直达大脑的剧痛。

幻肢痛会让截肢患者感觉到 来自不存在的肢体的疼痛。

这是他唯一还能感觉自己双腿存在的方式。却是以疼痛的形式。

呼吸逐渐变得滞涩。林朝咬着 嘴唇,努力忍受着 那 种无法逃脱的疼痛。

他曾经试过用力去掐,把当时还很肿胀的大腿残端掐得满是青紫,然而那 并不能缓解疼痛,只会让妈妈在第二天给他换药时抱着 他心疼得快要哭出来。

按摩的效果也聊胜于无。那 不是肌肉抽筋或者关节磨损,那 是受伤的神经在尖叫嘶鸣。在不断用最激烈的方式质问他,他的腿呢。他的腿去哪里了。

他的腿被扔掉了。

烂成一团没有用的肉泥。被当做医疗垃圾扔掉了。

烧灼般的刺痛感顺着 神经一路蔓延,从 身体内部毫无阻碍的一路贯穿,狠狠沖撞他的大脑。

林朝咬着 牙浑身颤抖,胸腔因 为太过用力而一阵阵地 发紧,以至于呼吸都变得滞涩,无法连贯。

太疼了。

他的幻肢痛已经很久没有发作得这麽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因 为今天穿假肢的关系。

林朝本 来已经很久不吃止痛药了,现在却觉得没有办法再忍受下去。

他的身体内部像有烈火灼烧,皮肤却因 为冷汗而不住战栗。

这种冷热交攻的感觉让他难受极了。就连柔软的被褥此时都成为了负担。每一次喘息时被子都像沉重的泥石流在他身上 碾过。头疼欲裂。

就像有无数个小人,从 他双腿被截断的地 方,硬生生拽出他的神经。

那 神经的另一头连着 大脑。脊椎里不再是骨髓而是充斥着 剧痛。他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就连牙齿都不住颤抖着 彼此碰撞。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耐了。

必须吃药了。很久没有吃过药了,应该不会再影响肝髒。

必须要吃药了。要吃止痛药,止痛药,止痛药……

林朝艰难地 把手伸向黑暗,然而熟悉的方向却摸了个空。

泪水朦胧间他猛然惊醒,意识到 这里不是他的家。这里是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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