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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东厂厂公遇见西厂厂花(57)

作者:风烟挽 阅读记录


宋玦睨了他一眼:“怎麽?没有全尸怕我百年后阎王不收还是父母不认?”

说着,衆人皆开怀地笑了。

何逸年更为好奇的是:“你既然将他说得那样好,为何不带他一起?”

“他是变数,我不会拿国家百姓的命运去赌,我不敢确定我对其坦白以后他会站在我一边。”百里承乾做过的最蠢的事就是把宋玦送进群玉苑,以为这样便能让自己屈服,可那地方鱼龙混杂,什麽样的人都能遇见,更是机遇,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宋玦,让他有足够的底气去破而后立。

多年的谋划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宋玦的确不敢赌。

何逸年戏谑:“只是这样?我以为你舍不得他冒险。”

宋玦拍开了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道:“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看似风光,实则许多人都盯着他等着他登高跌重。

那狗皇帝也并非全然信任他,更何况我偷了他的东西,那东西迟早会昭告天下的。”

何逸年感叹道:“借着林百岩接近他,将两方玩弄于股掌之中,宋玦,你真狠得下心。”

宋玦的眸光微暗,喃喃道:“是啊,我真狠得下心。”

那声音细微吹散在了风里,旁人都未听清他说的什麽,只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当年为了顾全大局你我多年不相识,你放心,接下来我会为你报仇。”

“这马是苏定南的爱马,名曰惊鸿,说是什麽西域大宛马,此去有它相伴,也便宜不少。”

“这是我为你备下的盘缠,几身衣裳,银两,肉干果脯……”

……

“宋玦,你有没有想过,你就这样去了,彻底与百里承乾撕破脸皮,他日毒发又该如何?”一路上小师父少言寡语,难得说了句话便一语中的。

“死而已,又有何惧?”宋玦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不知为何,如今的他其实有些不舍得死了。

衆人相顾无言,来不及唏嘘便听得苏定南说了句:“来人了。”

在周彧身边的数月,宋玦也时时刻刻被许多双眼睛监视着,那东厂发生的事他们也定然清楚,终于在我离去之时忍不住了吗?他们以为的已然全然驯服的宠物,原来一直都有着反骨。

将我送到周彧身边的又何止是林百岩百里承乾,还有那昏聩的君主,前者是为了扳倒周彧,而后者呢?自是因为他那深重的疑心。

寒芒出鞘,宋玦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既然来了,便留下罢。”

何逸年蒙上了面巾,他的武功是这些人里最差的,却是最兴奋的:“我们只是杀人越货的山匪而已。”

马蹄声渐近,狭小的山径里骤然出现了数十人,如乌云压城,是山雨欲来,气势上便压倒了宋玦他们,听得为首之人声音粗犷:“宋公子,主子要我们来请你回去,若是识相便既往不咎。”

宋玦翻身上马,手执缰绳剑锋指向来人:“要战便战,废什麽话。”

“师父。”宋玦扬唇,北风吹起了青年的衣袂,繁星入眼化作了利刃般的寒芒。

坤明白了宋玦的意思,将弓箭抛给了对方。

阴云散去,那弦月似乎明朗了几分,宋玦拉弓,箭锋凝着清辉,箭矢破空朝为首之人的马匹射去。

淩厉的嘶鸣声响起随之便是见那人弃马腾空而起。

何逸年开怀大笑:“道路狭小,骑马多有不便,不如弃了吧。”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多说自然无益。

多少年没这样快意过了,胸中的战意翻涌,愈战愈烈,到最后衆人皆杀红了眼,以少胜多本就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并肩以后便是离别,宋玦对何逸年耳语了一句:“朝中南齐奸细的事,我让平阳去做了。”

何逸年惊讶的瞧了宋玦一眼。

宋玦觉得好笑,自己总不能永远将平阳护在羽翼之下,如她所说,都是孩子的娘了,若想腾风而起总该经历一些磨砺。

而后负剑后退了两步朝衆人躬身一拜:“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宋玦言语未尽,犹豫间还是托付了一句:“周彧那边……若有什麽,还望诸位帮衬一二。”

苏定南抱拳承诺:“既是弟媳,我自会看顾。”

一切尽在不言中,宋玦又是一拜,随后行至坤的面前跪下三叩首:“师父,珍重。”

又单薄了些,坤扶起宋玦,将一个小包袱交给了他:“一些毒药、暗器、药物之类的,是你的师父们留给你的。”

背负在肩上的从来都不只是重量,宋玦深吸了口气,不知所言,最后转身上马向西而行。

宋玦不敢回头,怕一回头便舍不得了,只有纵马狂奔,等到东方既明,他才找了个向阳的山坡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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