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灵华不愿意相信，可当时从慕流云身上抽取的那一丝生魂...引魂铃已经告诉了他事实......师尊还是师尊，从未变过。

但是......

慕流云尽量让自己放松，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打着寒颤。太冷了，好晕，又觉得好热。终于是打不起精神，昏厥了过去。

向灵华伸手摸向慕流云的额头，慕流云眉头紧皱，额头发烫，烫的厉害。

“师尊......”

向灵华有一瞬心口好疼，心乱如麻。

见慕流云昏迷，慌忙的为他结下防护法阵，温柔的托住慕流云的身体，方才的狠厉全然不见，只剩下担心的神色。

呼啸的清风立停，黑色的碎发就这麽披散下来，像是一汪清水，没了波澜。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心疼慕流云，他的师尊把他丢下，在那血炼圣地受的苦可比这冷风多上许多，但看见慕流云如今的样子，还是不免心疼。

经历了前世，和那十几年的相处，他对慕流云的“恨”淡了不少，唯独执念丝毫未减。

为慕流云整理好衣袍，盖上他因为先前乱象而敞露的锁骨和胸膛，上面都是风吹的红痕和一些浅疤，触目惊心。

轻柔的理顺慕流云的头发，深切的望着他紧闭的双眼。

这样闭着眼安安静静的师尊可真好，不会对自己露出厌恶的神情，不会说让他心烦的话。

方才手掌上贴敷的烫意，应是发烧了，凡人的躯体当真脆弱。想到此，向灵华加快了纵魔的速度，淩空飞跃，消失在长空当中。

——

待慕流云再次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头疼的厉害。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屋顶，和四周诡异的装饰物。

想缓慢的坐起身，却发觉自己现在根本动弹不得，不是那种动的困难，而是实打实的不能动，像是被施展了术法。

唯一可以动作的只有眼球和几根手指，像是被打了麻醉剂，準确的说像是手术过程中使用的松弛肌肉的药剂。

因为他的五感并没有被封禁。

他可以闻见空气中迷人的熏香。

这种香味，好熟悉，究竟是什麽味道？慕流云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他绝对在哪里闻过这种味道。

究竟是在哪里闻到过？

没等慕流云多做思考，就听见推门的“吱呀”声，还有离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慕流云闭上眼睛，他觉得那人是向灵华，可脚步声又不太像。

一声细密清脆的声音打破空气中的沉寂。

“仙长...我来给您送药。”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女孩，慕流云放下心来，睁开眼睛，瞅向那个身影。

一个半大的孩子，头上长着两只小角，一只是断角。

穿着简朴，像是个小厮或丫鬟的打扮，但也算有些暴露，比起人族修士来讲，魔族的民风甚是开放。

“这是圣子让我拿给您的药，您趁热喝了。圣子说...他一会儿过来，若是...若是仙长没喝，就...”

那魔族女童声音颤抖，不敢说下去。

慕流云清了清嗓，他发现自己能说话，轻柔的说着：“你不要怕，你口中那个‘圣子’他说什麽。”

“圣子大人说...若是仙长不喝，就宰了小女。”那魔族少女浑身发抖，对口中的那位“圣子”恐惧至极。

慕流云不用想也能猜到，那圣子肯定就是向灵华了，怕自己不听他的，就跑去吓唬人家小孩子。

“好...没事，你先放在什麽地方吧，我会喝的。”

慕流云开口安慰那被吓得不轻的魔族少女。向灵华...真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给自己施上了禁锢的术法，自己怎麽喝？！这不是为难人吗？

“小度小度。”

“宿主什麽事？”

“......你告诉我现在怎麽办？”

“小度也不知道呀宿主～”

慕流云：“......”

“没用的东西。”

“宿主，小度真的伤心了。”

脑子里的对话没有持续多久，倏地，就听见那少女跪倒在地，口中念道：“参见圣子！”

瞥眼看向门扉处，是向灵华。

褪去一身的铠甲，换上了宽松的黑色袍子，披散着褐色的头发，仔细看去，慕流云才觉得，向灵华这小子头发长了不少。

“你下去吧。”

“那侍女告退了，这就闭上门去，圣子您好好享受。侍女会通知守卫，不让人进来打扰圣子雅兴。”

慕流云：“......”

“雅兴”，好好好。

关上门，向灵华踱步来到慕流云的榻前，慕流云想别过头，他不想看向灵华。但是无能为力，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

“师尊看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