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閑亭被他以头磕地的方式惊到了，他倒是没想小陆会这般激动，毕竟跟着他的若是小七、小八，或者其他人，他都会这般说。

他只是想起家里的生意日后越做越大，必须得替冯栖寒多培养几个识文断字的人，毕竟有谁见过当老板的要事事劳心劳力的？

忽而想起冯栖寒，柳閑亭决定吃完卤肉面，就立刻回房给对方写书信。

玖拾壹

柳閑亭四人在宅院里闭关四天, 终于迎来了秋闱的日子。

几人吃过早饭直接散步到考场，原以为他们已经来的够早，谁知道考场外面依然排起长长的队伍。

他们分成两拨排在队伍里, 小厮便跟在旁边帮忙提行李, 好在队伍进行的比较快, 前面的人也没有闹出什麽幺蛾子，四人很顺利地进了考场。

倒是柳閑亭他们这个队伍后面发现有人作弊，导致站在这人前面的五位、以及后面的五位，全都被牵连不得进入考场。

这人除了被禁止六年内参加科考, 也免不了被另外十人拳脚相加，导致场面极度混乱。

好在考场周围安排了许多士兵, 才不至于闹出人命。

“四弟，幸亏我们俩没排在老大他们后面，要不然咋俩就要被那个人害死了。”

柳閑亭想了想也有些后怕，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作弊的处理方式竟然是连坐, 即便他们与作弊人不认识。

“既然查出那人作弊，将他驱逐不就好了, 为何要将他前后五人都剔除？”

朱四废张了张口正要解释，蓦地听见考场上方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考场内禁止相互交流！”

柳閑亭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便瞧考场二楼站着一位身穿红色官袍之人。

那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进入考场，便按照分发的号牌, 速速前往各自房间。”

柳閑亭闻言立刻低头沖朱四废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随即按照号牌上的数字，找到了他的房间, 天字柒号房。

房间并不是很大，估计不到两平米，床铺也小的可怜，躺下来只能侧着身子蜷缩着，若是想平躺将腿伸直，脚能直接搁在桌子上。

最最让柳閑亭无法接受的是，床铺旁边放了个恭桶，这将意味着未来两天半，他都要忍受自己的排洩物。

呕——

柳閑亭想想那个场景就要吐，于是二话不说就将恭桶扔到门口。

然而，他刚直起身子就看到门口站着几位监考官，为首的穿着红色官袍且脸色肃穆。

“……”

两人面面相觑，直到对方身后有人提示道，“见到丞相大人还不赶紧参拜？”

柳閑亭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又瞅了对方一眼，剑眉星目一身正气，模样的确与周穆有几分相似。

他穿过来还没见过当官的，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怎麽行礼，正打算擡手作揖就听到对方说，“罢了！”

“多谢丞相大人！”

丞相见他真的站直身子没行礼，脸色亦没什麽变化，只是语气淡淡地说道，“好好考。”

话音刚落下，他便带着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柳閑亭瞧着对方的背影，心想这样的父亲养出来的孩子究竟会是什麽模样？

他猜原来的周穆应当是乖巧、善良、正直，也可能还会有点软弱，毕竟当爹的这般严厉，一般人人见到会怂很正常。

柳閑亭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晃了出去，又将桌子前的椅子侧靠着墙，而后翻身躺在床铺上。

不一会儿，他就听见房门落锁的声音，而后由主考官宣布考试规则。

“考试主要分为策论和律赋，共两天半的时间，策论的考题将在一柱香后发放，律赋的考题将在明日上午巳时发放，此次秋闱将于后日下午未时结束，铃响必须停止答题，否则一律视为作弊。”

柳閑亭趴在窗口听完规则，见半晌没有后续不由自主地问道，“不能提前交卷吗？”

守在门口的士兵闻声下意识地回头看着他，眼睛里甚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他只见过时间不够用的，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要提前交卷的。

柳閑亭从士兵的眼神里看出来意思，便咧起嘴角笑道，“英雄，能劳烦您帮我问问考官大人，若是提前答完考题，能不能提前交卷？”

士兵被‘英雄’二字砸懵了，虽不能理解但心里还是很高兴，觉得还是这个读书人会说话，光是称呼就喊的人心花怒放。

他顿时不觉得柳閑亭事儿多，还觉得很荣幸为对方服务，“公子请稍等，我速速去帮您询问。”

“多谢英雄。”

那士兵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地往二楼跑去，片刻后就又跑了回来，表情似乎略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