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岐丢下一句，玩得尽兴，然后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我目送姜岐出门，像是对空气说话：“以前碰上这种事你理都不理，今天难不成转性了？”

“能不转性吗？我兄弟那个担心，啧啧，瞅得我揪心。”

“我一没心，二没肺，谁会让我担心？”

“那就要问问你的心了，”他拍拍我胸脯，“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嗯我想想，一个月早餐就够了。”

“呵，一个月早餐，小子，你宰我够狠。那个蛋糕到底谁扔的？”

他偷偷附到我耳边：“你没看到今天策划部的人一个也没有，今天就是四面楚歌，瓮中捉鼈，姜岐就是那眼神氤氲的羔羊，如果不是你我懒得救他。按理说他都坐上这位置了居然还有人能算计他，可见他有多麽不稳。”

高处不胜寒，别说西伯利亚寒流，就一个小小的风寒也能让他伤及根本。

“兄弟啊，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

“什麽意思？”

“这个地方没意思，臣先告退了，先出去旅旅游，看看外面的风景，然后重新找个有意思的事。”唐沖伸了懒腰，无意中露出八块腹肌。

我都能想到罗蜻蜓接下来见到我会是怎样的表情，暴躁女一把掀了桌子，怎麽是你，唐沖呢？什麽？他退出学生会了？那我呢，我辛辛苦苦为他铺垫这麽久，他居然说退出就退出，他把我罗蜻蜓当什麽了？

三

第二天，我去策划部熟悉环境，带我上去的是副部。

彼时，他们在开晨会，副部敲门，罗蜻蜓置若罔闻，悠然地转了一圈。

“写的什麽东西，这叫策划方案？我就是这样教你们的？一个个长点脑子行不行？”她突然回头，“没长腿还要我请你们进来？”

罗蜻蜓双手抱着：“自我介绍就不必介绍了，能力展现也不必展现了，什麽兴趣爱好我也懒得听，找个地方坐吧。”

我环顾四周，座位全满，一脸尴尬：“没地方。”

“那就站着，对了，屋里也容不下你，那去外面吧！”

衆人擡头，有好奇有怜悯有冷漠有吃瓜。

我尴尬一笑，随便指了指外面：“外面凉快，那我去外面了。”

她挥一挥手：“去吧！”

我一边走一边眨眼，唐沖啊唐沖，兄弟我就是用来被你坑的。

四

站在七楼走廊，高层，还别说，独有一览衆山小的气派，唯一不足的是四周只有空气，踮着脚尖往下看，一个人影也没有，空蕩蕩的广场，寂寞的树，卑微的方知站走廊。

罗蜻蜓还在训斥部员，这样的策划方案交上去丢的是我脸吗，不是，丢的是策划部的脸，只会尽显你们的无能，让你们在同届中擡不起来脸……骂人不带髒字，打人不出拳。

我望向七楼唯一的楼梯口，隐隐约约有脚步声，虽说我有四只眼，一米开外，男女照样不分，老天是公平的，视力不行，听力来凑。

五楼楼梯口，有人上来了，脚步声很稳，是个男士。

他擡眼，四目相对，他没想到会有人站在门口，猝不及防，撞入了他的眼。

我和他对视三秒，他面色依旧平稳，波澜不惊。

我收回目光，双手垂直，腰背挺直，平视前方。假装没有看见他，他脚步轻，明显是不想让人发现他，唯一的目的是来视察，看看罗蜻蜓罗部长开会如何。高中班主任经常站在门口，一站就是十分钟，我们发现不了他，但他能发现我们，看小说玩手机还是写数学，不说一目了然，逮到十之八九心里有数。

我在等着他进去，一秒两秒他还是没动静，果然是个聪明的大尾巴狼，不打算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像个猎手窥探他们。

我偷偷瞄他，一点一点，心卡在了嗓子眼。

他双手抱着，额前稀碎的发挡住了眉心，居然倚着墙壁——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

五

方知皱眉，此时的内心独白：

大尾巴狼一大早会这麽困？

旁若无人自顾自睡觉？

睡得这麽香，这麽安稳，这麽平静？

像是驾鹤仙去，北风萧萧，旁边独我一人！要是有其他人，要是有其他人我往后一退，缩在人群中，管他三七二十一。

他一定是在试探我，试探我作为策划部员合不合格？

要我把衣服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转身，又停顿，一个男的给另一个男的披衣服？这不是情侣才该做的吗？难不成我还要含情脉脉拉着他手：姜郎，瞧，黑夜刚结束，白天刚开始，大手一挥，这朝霞都是我送给你的，你看，这边，这边，这边，都是你的，你高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