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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塔纳托斯奉上花束(16)
作者:月既白 阅读记录
梁进在心里默念:“这会是我的人生。”
牧羡慈对此不敢茍同,在餐桌上不置一词,梁进不满地问:“你有什麽异议吗?”
牧羡慈嗤笑:“你要是真这样想,哪里会纠结一整晚,越心虚越在意,越在意越心虚。”
梁檀吃过早饭就上楼睡回笼觉了,一楼客厅现在就他们两个,梁进说话也没顾忌了。
“我这是怕被人误会,万一传出去以后谈恋爱人家姑娘都得以为我打算骗婚。”
“哦——”牧羡慈恍然大悟似地拉长感叹,眼神意味深长,“有人说过你很像鸭子吗?”
“嗯?”
梁进跟不上牧羡慈的脑回路,对他这句莫名其妙的问题表示不解。
牧羡慈唇角扯出愉悦的笑意:“你要是现在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就更像了。”
“我为什麽要……”梁进话说一半剎闸,遽然瞪大圆润的杏眼,“你骂我?”
牧羡慈的眼珠子狡黠地转着,“怎麽能是骂你呢,鸭子多可爱,你小时候不是还养过一只吗。”
“你明明就是在骂我死鸭……我不和你说了!”梁进差一点就被牧羡慈绕进去,气鼓鼓别过头不理他。
“别生气啦,带我去转转呗。”牧羡慈笑着撞他肩膀,“我出国后我们以后只能在电脑上视频见面了。”
“又不是不回国了,说得好像再也见不了面。”梁进嘴上在抱怨,眼睛露出笑。
牧羡慈喜欢满世界乱跑,梁进很少去陌生的地方,所以都是梁进跟着牧羡慈,这回两人换了身份。
其实梁进也不知道应该带牧羡慈去哪里,他来到胭霞村的时间太短。
“……原来你喜欢房后啊。”牧羡慈站在房后墙角仰头望向那株茉莉,露出善解人意的笑,“也挺好的。”
“啊……哦。梁进心不在焉地应答,“那当然。”
牧羡慈也不在意梁进的心情,无所谓似的两步跨到树下。
“你踩到了。”梁进冷不丁在身后提醒。
牧羡慈疑惑:“我踩到什麽了?”
梁进三两步过去,脚尖踢了踢牧羡慈的球鞋,“挪脚。”
牧羡慈左脚后撤,低头在黄土绿草中寻找他踩到的东西,腰部不自觉弯下。
两朵紧挨的野花软趴趴瘫地,看上去怪无助可怜的。牧羡慈在找不到能让梁进看上眼的东西后指着野花不可置信地问:“你不让我踩的是它?你怎麽注意到的?”
“我当世孙悟空。”梁进向牧羡慈吹嘘。
牧羡慈啧声,奚落道:“一段时间不见,你梁圣父的慈悲心都已经进化到要施舍给路边随便一朵野花了?”
梁进笑骂:“滚。”
牧羡慈笑嘻嘻地摘下旁边一朵完好的野花别在耳边,双手背在后面,“怎麽样?”
他白得在太阳底下反光,眼睛黑黑地盯着梁进,眼眸里的青春流光溢彩,脖子上昂贵的吊坠反射出来的光为之黯然,白t别在劲瘦的腰间,黑裤勾勒出修长匀称的线条。
有个词叫“人比花娇”,但前提是花和人都漂亮,平平无奇的野花被牧羡慈戴着显得更没值得人留意的地方。
梁进看了几秒,忽然弯下腰呕声。
“?”牧羡慈瞪着他,“你恶心什麽?”
梁进掉下一身鸡皮疙瘩,嫌弃道:“你什麽德行我还不清楚吗?装什麽偶像剧男主。”
“哪能比得过你呀?”牧羡慈使出他的坏心眼,不知道丢过来什麽东西,梁进慌里慌张接过一团白色的影子。
娇嫩的茉莉捧在手心沾了满怀馥郁芬芳,梁进讶然道:“你什麽时候摘的?”
难怪刚才牧羡慈会把手背在后面。
牧羡慈说:“就你刚才盯着土,啊不对,应该是盯着花走神的时候。”
“我才没走神。”
钻石都没梁进的嘴硬,牧羡慈不置可否,返回梁进旁边和他肩靠肩低声问:“你昨晚说得那个男生是他吗?”
梁进发出一声疑惑的气音,擡头对上曲南山的视线。
曲南山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他撑着脑袋瞥向窗外,两道视线终于对上时,曲南山面不改色,梁进惶然收回目光。
牧羡慈作为旁观者在两人短暂的视线交彙里读出了不少信息。
他小幅度地拽梁进衣服,“你要和他聊聊吗?”
“我不认识他。”梁进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想表现得从容,但他的脚步比平时要快一些,背影透着落荒而逃的狼狈。
牧羡慈朝窗户里的少年露出漂亮温和的笑脸。
阳光穿过杨树的枝叶枝干在地面撒下金黄的碎光,牧羡慈站在茉莉花边,沐浴光中,犹如白玉精雕细琢的精致雕像,一窗之隔的另一边,曲南山坐在背光的阴暗小屋里,眼里抹不开的忧郁堆积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