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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的精神修养的稍好一些，阴雨的天气过去，天空逐渐开始放晴，接连多日没有走寝殿的沈舟，难得想要出去透气。

只要不离开大殿的门，单是从寝殿出来，守卫并不会阻拦沈舟。

他们笔直的站着，像是没有灵魂的空洞木偶，唯一的作用是监视。

走出寝殿后，有一条白色碎石铺的小路，小路的两侧种了许多花，兰瑞斯当沈舟喜欢花，这些花都是兰瑞斯移植过来的。

夏时热热闹闹挤作一团的花在步入深秋后，已然枯萎，残存的枯枝七倒八歪透着死寂。

沈舟踩着白色碎石，他的呼吸屏住。

他看见了一座墓，墓碑潦草的写着谢止的名讳。

沈舟的神识有一瞬恍惚，萧条的秋变成令人瑟缩的冬，他的手里有一块木板，他用指甲在上面扣出谢止的名字。

他的指甲烂掉，鲜血沁入木头，玷污谢止的名字，这导致，他给谢止立的墓碑，像极了一座兇墓。

沈舟回神，这里太荒凉了，困不住谢止，谢止会逃跑。

还是咽进肚子里，会比较稳妥吧？

沈舟这样思虑着，他转身，好似除却那块墓碑，他什麽都没有看见。

从始至终站在墓碑旁的兰瑞斯眯起眼睛，他攥住沈舟的手腕，口吻病态急切，“为什麽？他死了，我成为唯一的遗物，你的目光为什麽还会掠过我？”

深秋，空气沾染寒凉的意味。

沈舟的身形更为单薄，兰瑞斯攥住沈舟的手腕，才惊觉沈舟现在有多瘦。

“兰瑞斯，”沈舟另一只手抚摸兰瑞斯的脸，他比兰瑞斯矮，兰瑞斯低下头，沈舟柔柔道：“你没有自尊心吗？你说，你可以成为替代品？”

“不是这样的吧？”沈舟踮起脚尖，他的手指抚摸兰瑞斯的唇瓣，目光凝结于兰瑞斯唇瓣的弧度，“你不是想要成为谢止的替代品，你想要取代他，吞噬他，那些喂给我的药，其实根本不是什麽安神药吧？”

他们的呼吸交织，距离近到，兰瑞斯很想亲吻沈舟，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他的视线里只有沈舟两瓣嫣红的唇。

柔软的、香甜的。

会引诱他，让他为此不顾一切。

也许，根本不是沈舟在引诱他，而是，他见到沈舟的那一刻便疯魔了。

银丝在唇瓣间拉扯，沈舟咬破了兰瑞斯的唇瓣，他执拗的看着兰瑞斯，等待兰瑞斯的解释。

“是，”兰瑞斯干脆承认，“你吃下去的那些药会损伤你的记忆神经，也许你的记忆会变得混乱，也许，你会成为一个没有自主行为能力的癡傻。”

“舟舟，无论你变成什麽模样，我都会仔细的照顾你，绝对不会松开你，”兰瑞斯的眼眸透不进光，他注视沈舟的愤怒，“如果你爱我，如果你想掌控我，我可以成为癡傻，将你所有窒息的欲望照单全收，我不会逃。”

“不过可惜的是，这药对你似乎没有什麽作用，”兰瑞斯审视沈舟，“你的眼睛变得不一样了，身体也发生了异变，舟舟，这是原来的你吗？还是被谁改造过呢？”

沈舟和一直在充当背景板的006同时警惕起来。

兰瑞斯自顾着说下去，“是谢止改造了你吗？他改造了你，又丢弃了你。”

难怪，他翻遍整个世界都找不到谢止，如果说谢止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麽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不要再说了！”

丢弃的字眼触及沈舟的雷区，他开始止不住的设想，他不应该将谢止绑在那里，他应该弑神，再陪着谢止一起去死。

这样，他们谁都不会离开谁，谁都无法丢下谁。

即使谢止已经对饲养他这件事情感觉到厌倦无趣，死去的谢止也绝无法抛下他。

兰瑞斯知道自己猜对了。

谢止那个卑劣的人渣怎麽配丢弃沈舟，如果遇到那个人，他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兰瑞斯抱住沈舟，“别难过，舟舟，我已经杀了他，他死了，不会再让你难过。”

“别碰我！骗子！你是骗子！”

“忘掉谢止，和我在一起吧，我爱你，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沈舟困在兰瑞斯的怀抱里，他们一个厌憎到想要将对方剥皮剔骨，一个疯魔述说自己的深情告白，他们像两个精神失常的神经病患者。

他们谁都听不懂对方说话，他们谁都无法停止爱与恨。

来传报的守卫踌躇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进一步不是，退一步也不是，然而手中情报的紧急程度，让守卫向前迈了一步。

“兰瑞斯大人，戈菲尔大人找您紧急商议叛军问题。”

谁都未曾想到，已经被认定死亡的雷欧会卷土重来，和茍延残喘相反，他一路气势逼人，短短几日，连着攻破数道关卡，长剑直抵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