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暮嘴角上扬，脸颊上泛起两朵红云，仿佛那双眸子里此刻只有殷司谈：“公子可是对所有人都如此体贴？”

殷司谈一笑置之，并未有搭，他出了门，却没见着目八斗的身影，为了掩饰在单暮面前的尴尬，有一瞬想直接走人，可一旁凑来的单暮倒是迅速，明显也有些出奇：“殷公子，我陪你等会儿吧？”

又不知目八斗跑哪去了，殷司谈扫了下四周，扭过头刚想跟单暮说什麽，就听她身后漫不经心地插来一句话。

“不必了。”

殷司谈看去那人高挑的身影，他面色清冷，眼神平静无波正望向这里，但嘴角却挂着淡淡的微笑，一举手，一投足间，皆流露出与衆不同的气质。

目八斗不知是何时出现的，礼貌笑道：“单小姐若是想回去，那便不送客了。”

单暮此时见到目八斗完全不出意外，转身行了一礼：“二位告辞。”

单暮离去时，似有似无地看到了目八斗放在身侧的手不经觉地捏紧了什麽东西，像在忍耐着某种情绪。

目八斗走向殷司谈，谁也没有先说话，四下有祝川楼的人吵闹声，一时间却只同被这几声脚步的交彙声充斥，在心上擂鼓。

“来了。”殷司谈看着他，语调遮掩的很平淡，不起波澜，“我昨日又想了想，若真有邪祟取了人的嗓子，那也不该说人的眼眶肿起，若我们当真设成都是由于刚哭泣完而浮肿的……”

目八斗也不匪夷所思，接道：“那这邪祟应是那些尸体认识的熟人？

殷司谈沉思片刻，道：“嗓子被偷走后不会直接死亡，有没有可能是见着了那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被一些危言耸听逼哭了，崩溃但吼不出声。”

目八斗含笑看着殷司谈。

殷司谈擡眸：“不过我今日想去顾氏的墓前看看，或者是那所被烧坏的宅子。”

“仙师方才跟单小姐聊了好久。”目八斗微微垂首，拿出手上叠好的一条白匹，道，“我在门口等也是閑来无事，便去替仙师买了件衣裳，您换好我们便出发吧。”

殷司谈目光打量起白匹上面的花纹，这块白绸布料光在阳光下发着光，光看便觉质地细腻柔滑，上面的花纹更是十分繁複，像是什麽符文一般。

殷司谈刚想拒绝，目八斗便抢先道：“仙师若是嫌弃这白布不合身，那我去替仙师换其他衣袍。”

说着，目八斗便将布匹放到殷司谈手上，向外走去。

“不、不必麻烦了，目八斗，你太客气了。”殷司谈叫到他时，目八斗的脚步瞬间一剎，回头定定看着殷司谈。

殷司谈终是觉得过意不去，他声音越来越小：“这锦缎面料，定是很难得吧？”

目八斗假装惊讶，眼神却略带一丝玩味：“既是如此，那仙师可要收好。”

殷司谈苦笑着没吭声，心底早已不知不觉暗骂了几遍。目八斗果然是个聪明人，这样的人几乎放到哪都是吸引他人的存在。

殷司谈组织了半天都语言，干脆低着头直接问了：“还能推辞吗？”

目八斗的回答也毫不迟疑：“自是不能了。”

殷司谈换好衣裳，也不知为何目八斗随便选的一件会如此贴身。曦光粼粼，晨醒而未来及束高的黑发一点点顷洒颈侧，另有几缕附在肩头。

目八斗满意的眼神直到瞅见殷司谈手里拿的三根香：“顾家的宅邸如今被改建了，这家也算死无葬身之地，仙师找不到的。”

殷司谈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那日是他自己的盲目害了顾润冶，不管是真是假，责任都该有他的一份，于是道：“若敖之鬼馁而，我想去慕思山为他上柱香。”

目八斗不经意地閑谈道：“仙师，您跟他是有什麽故事吗？”

“关系？”殷司谈脚步一轻，他沉吟片刻，道，“大概是仇人。”

两人比肩出了祝川楼，不过外面的人明显没有昨日闹腾，有几户门窗都禁闭着，街上还反有些冷清。

目八斗看到殷司谈望着四周有些疑惑，道：“长镜舞未跳完，一些迷信的怕招邪祟，所以日后第二支少神舞，临时改去黑市。”

避讳一说殷司谈理解，改地方单暮可只字未提。殷司谈默默皱起眉头：“黑市？”

目八斗漫不经心地回道：“黑市只在夜晚开张，是一群戴着面具卖些西里古怪小玩意儿的富商们，仙师若是想，有机会我带您去。”

下一刻，一阵阴风冷冷吹过，四壁瞬间转映为遮天的暗，不见云动。殷司谈一怔，大概是他之前在那镇子里泡久了，并未发现此地怨气之浓——简直要把整座山给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