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搭在赛托肩上，感受着掌下身体的巨颤，悠声道：“——察而不觉，也是罪。”

赛托腿窝一软，摇晃了下才勉强站住。

许多是被带来保护赛托的，然而此时他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有点不知道该不该插手。赛托沉默了良久，方哑着声音道：“那你想怎麽样？把整个石陲要塞的人杀光洩愤然后占领这座城市？我或许有罪，可城内的大部分人没有，你放他们回帝国，我随你处置……”

荣莛用手点点他：“你这个行政官当得失败，但有一点却是对的：人口的确是福利。”

赛托茫然与他对视。

“我要那麽多人命做什麽？杀人对我来说又不算什麽新鲜事儿。”荣莛懒懒地道，“你和城中的那些人，我都会留着。你继续做石陲要塞的行政官，而城中的那些人也要留下来出力。我要在这片土地上，建造起一个新的城市……同属于alpha、beta和omega的城市。”

屋内一时间无人说话，死寂中只能听到房外旷野上呼啸的长风，凄厉如深山中野兽的嘶鸣，令人不寒而栗。

赛托的胸膛起伏着，涨红的脸上半是惊怒半是恐惧：“你……你想要自立为王……疯了，荒唐，帝国绝不会允许你……”

“帝国什麽态度用不着你来操心。”

荣莛依然很悠閑，甚至帮赛托掸了掸领口，“而你嘛，只有两个选择。一，在明天打开城门迎我进城，当我这新世界的奠基石；二，继续效忠帝国，负隅顽抗，最后连同那些杂牌兵们一起做我的刀、下、亡、魂。”

赛托嘴唇颤抖，半晌不能一言。

”相信长官能做出正确的决定。”荣莛亲切地沖他一笑，“哦对了，明天你迎我进城时，最好将福兴疗养院里一个叫关海的研究员给我送来。我知道他躲在你那里。”

说罢，他再不看赛托的表情，向威里姆微一颔首：“时间不早了，送长官离开吧。他今晚还有重大的决策要做呢。”

威里姆大步上前，不顾赛托还失魂落魄地在那站着，粗鲁地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和许多推搡了出去。

他们离开之后，荣莛脸上的笑容消失，踱回了桌旁坐下。

“赛托会答应吗？”远山霖皱眉道，“他看起来胆子不大，估计不敢背叛帝国。”

荣莛摩挲着下颌，闻言嗤笑了声：“胆子不大，但野心也不小。他做石陲要塞的行政官几十年却毫无建树，此时一个偌大建功立业的好机会送到他眼前，他舍不得丢开。”

他说什麽，远山霖便信什麽，从不置喙。

“那我今夜便通知衆士兵做好準备，明天进城。”他沉声道，“帝国的追兵在过去12小时里有来了3波，但都被我们绞杀在跃迁点附近。”

荣莛“嗯”了声，“赤色暴风的舰队没来？”

“还没有。从首都星传来的消息称，军部一直在做泽维尔少将的工作，让他出兵，但少将一直没有应允。”

荣莛微微扬眉，托腮望向窗外混沌的无边夜色，眸光渐渐深了下去。

帝国其他的军团在九天面前不值一提，他们唯一的威胁就是赤色暴风和泽维尔。

而他们叛离帝国已经一周过去了，泽维尔还不动作，是在等什麽？

荣莛唇边泛起些许冷笑……难道是在给他放水吗？

可惜了这不是过家家而是打仗，泽维尔既然拱手放弃了这绞杀他们的最好时机，日后也别怪他们全力反扑。

“进城后，立刻开始着手搭建基础防御系统，加紧练兵，不能有一刻松懈。”他擡头看向远山霖道，冷冷地道。“泽维尔早晚要来。等到他来的那天定是场血战，而这一战必须大捷。我要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打帝国的脸！”

远山霖看着他，双目明亮，大声应了个“是”。

挡我路者，杀！

翌日的石陲要塞，天空依旧灰蒙低垂，太阳升起了却又仿佛没升一般。

在家中辗转了一夜未能成眠的官员们又準点来到了政府大楼军备室。

他们本做好了準备，今日又是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可衆人方一进门，就见居中的位置上坐着个面容秀白的omega青年，正笑盈盈地向他们看来。

“诸位同僚早啊。”荣莛右手微擡，懒洋洋地道。“请吧，各自入座。我这里也不拘什麽上下尊卑，大家随意就好。”

十几号人堵在门边，骇然瞪着这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人，惊惧之下竟无一人敢动作。

荣莛嘴边笑意不变：“威里姆？”

威里姆伸手掏枪，“咔哒”一声上了膛，重重拍在会议桌上。冰冷的金属与桌面撞击发出一声闷响，如晴天惊雷，劈在每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