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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宇文怀疑地看着霍斯臣,霍斯臣把烤好的肉放在一旁,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透露出少许紧张。
张宇文笑了起来。
霍斯臣:“我认真的。”
张宇文:“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啊?”霍斯臣有点茫然:“我说错话了?”
张宇文想了想,说:“不,没有。”
霍斯臣说:“生活,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宇文。”
张宇文:“为什么?”
“你的生活有趣。”霍斯臣说:“我的生活无趣,我想靠近你,蹭一点你的有趣。”
张宇文笑道:“我只是不用上班而已,换了谁宅在家,也会有趣的。”
霍斯臣:“无趣的宅男比比皆是,不要谦虚了,你搬过来吧,不再住你朋友的房子。 过完年,我去帮你搬家。”
张宇文:“你果然很…… 嗯,你没想清楚吧?”
霍斯臣:“什么?”
霍斯臣相当的茫然,但从张宇文的表情里,他感觉到自己碰了个软钉子,却不知道原因,这让他有点郁闷,他没有多问,只是“哦”了一声,不再多提,低头烤肉。
“生气了?”张宇文却觉得很有意思。
“没有。”霍斯臣正色道。
张宇文:“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要一起生活?”
霍斯臣仿佛又看见了少许希望,说:“是的,我不想离开你。 我每时每刻都想和你在一起,就像严峻以前说的那样,每天下班的时候,如果能看见你在家里,就是我最幸福的事,这也许也是我一生的所有追求吧。”
张宇文听到这话时,还是很感动的,所以,他打算和霍斯臣认真地谈谈,不绕弯子,虽然这明显不是个合适的地方,但冲着霍斯臣的诚意,场合不重要。
“本来我们不该在烧烤的时候说这个。”张宇文说:“不过我爱你,斯臣。”
“我知道,我爱你,宇文。”霍斯臣说:“这是不是像求婚?对不起,是我不认真了……”
“不不。”张宇文说:“我说『这代表什么』的意思是,你想好我们在生活里承担的责任了吗?比如说,谁负责做家务,谁来准备一日三餐?钱交给谁来管?公用帐户,还是由一方负责掌管日常开销?家里的事,争执不下时,谁说了算?谁去缴水电费和维护房子?维护的工作是否需要分摊?我们是否对彼此有着期望?关于未来的期望,是怎么样的?日常生活里,万一吵架了怎么解决? 还有……”
霍斯臣被张宇文提醒了,恋爱时确实什么都可以,双方都会最大限度地彼此迁就,张宇文也是这个意思,连体位都迁就了,还有什么不能迁就的?
然而一旦开始了日常同居,所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吃饭买个单,互相送礼物再去开房滚个床单的事了。
张宇文还想说,而且你家的装修风格也太性冷淡了,我更不想去住高层。
但他忍住了,没说,毕竟那是霍斯臣用积蓄买的房子,他朝他展示房子,犹如筑巢鸟在一堆干树与树叶编制的爱巢里,唱着歌求偶,朝另一只鸟展示着它好不容易做好的窝。
这种诚意无论是谁,都必须尊重,不应被嫌弃。
只是,张宇文半点也不想搬出江湾路七号,他在思考,什么时候朝霍斯臣摊牌。 现在他作茧自缚了,当初是他制定了不能带人回来过夜的规则,虽然改变规则,室友们也能接受,但这样总是不好。
“你说得对。”霍斯臣半点没有生气,完全接受了张宇文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
霍斯臣转身,仿佛想找什么东西,张宇文却说:“我们双方都仔细地考虑几天,想清楚,我也需要想想。”
霍斯臣本想当机立断,打铁趁热,张宇文既然这么说了,他只好点头,而且在这个时候,严峻回来了。
“开饭了!”张宇文说:“都烤好了!你们这群懒鬼!”
常锦星喝完咖啡过来,说:“不错嘛你们!”
大伙儿都没吃早饭,开始分食物,严峻却穿上外套,说:“不好意思,我得马上离开一趟了。”
“啊?”所有人都很诧异。
“加班?”张宇文问。
严峻:“老家有人来江东,是我哥生前朋友家的小孩,带着东西,看我哥嫂来了。”
“他不知道?”陈宏问。
“不知道。”严峻答道:“我得去车站接他。”
霍斯臣:“你开我的车去?”
严峻忙道:“不用,我今天也许都不会回来了。”
“好吧。”张宇文说:“他是来旅游的吗?”
郑维泽:“多大了?”
“十九岁,不是来旅游。”严峻很无奈,说:“那孩子想在江东找个补习班,作春季补习,考这里的大学…… 不说了我先走了。”
“好的好的。”大家纷纷朝他道别,提醒他别着急。
吃烧烤时,大家嘴巴上一致称赞霍斯臣做的饭,认为他也很有美食天赋,但身体还是诚实地先分走了常锦星做的,接着是张宇文的,最后剩下少许霍斯臣的杰作,还是张宇文给面子地全吃光了。
霍斯臣显得相当的走神,明显思考着张宇文提出的问题。
【我可以把他暂时带回江湾路一会儿吗?】严峻给张宇文发了消息:【下午我不知道去哪儿,我不想在咖啡店里干坐着。 】
张宇文:【当然可以,是你的客人就没关系。 】
玩了一天的烧烤与公园里的活动,大伙儿有说有笑地回了家,看见沙发上坐了个十九岁的大男生,严峻正在给他煮茶喝。
那男生一身运动衣,体格就像严峻般高瘦却结实,颇有篮球体育生的气质。
“嗨。”张宇文说:“你好。”
“哥哥们好。”那少年非常懂事,忙站起来朝他们打招呼。
严峻说:“他叫沈应杰。”
大家纷纷问候过,之前严峻说:“那孩子”,大家便存了个“孩子”的第一印象,结果沈应杰站起来和张宇文一般高,体格还很强壮,想必也是高山族混血,却比严峻肤色更白,当即把所有人惊到了。
郑维泽笑道:“你们的姓名都好像小说里的男主啊。”
郑维泽那眼神里明显写着“小狼狗”“小狼狗”,但张宇文朝他打眼色,郑维泽便没有调戏严峻的客人。
“做饭去。”张宇文推常锦星。
“怎么又要吃饭了啊。”常锦星玩了一天回来,又要给这么一大群男生做饭了,每次电饭锅里煮满都吃得底朝天,现在多了个人,一锅饭肯定不够吃。
严峻:“给他做个面条就行了,晚饭后我再安排。 这里有特产,两只家养的杀好的鸡,和乡下带来的蛋。”
张宇文观察沈应杰,发现他眼眶发红,应当是哭过了,所以他猜测严峻告诉了他真相。
常锦星说:“大家都吃面条吧,懒得炒菜了。”
当然了,大厨的偷懒仍然不一般,常锦星炖了个鸡汤,煮了一大锅面条,煎了十来个蛋,效率堪比食堂,最后依旧吃得精光,尤其沈应杰,也不说话,埋头干了四碗面,连严峻都叹为观止,大家不得不感叹,十九岁的男生就是能吃。
“你看看你,再看人家。”常锦星朝郑维泽说。
郑维泽笑个不停,沈应杰脸有点发红,显然很不好意思,又说了声“小叔叔”。
严峻:“不用,我来收拾打扫。”
沈应杰一直在说谢谢,除了“谢谢”“对不起”就是叫严峻“小叔叔”,大家都觉得他很礼貌且懂事,每个人都给了他压岁钱,沈应杰不敢拿,严峻却道:“收着吧。”
“他叫你『叔叔』。”陈宏打趣道:“这么一喊,我顿时觉得自己也老了不少。”
严峻:“他爸爸是我哥生前的大哥,连我也叫上叔叔了。”
毕竟严峻比他大了九岁,被叫叔叔也很正常,大家只是忍不住感慨,晚饭后,叔侄二人去收拾洗碗,大家各自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