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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个简易的健身区。”张宇文答道:“可以边健身边看电视,也可以在娱乐室里玩游戏。”
陈宏说:“我帮你上课吧,免费。”
张宇文笑道:“住进来再说?”
陈宏的手机又“叮咚叮咚”地响着,他忙道:“我得走了,下午还有个会员沙龙,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了。”张宇文忙不迭拒绝,陈宏又拉着张宇文,说:“来吧来吧,哥哥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张宇文好说歹说,试图格挡开陈宏抓着他的手腕,婉拒了第一次见面就如此热情的健身教练,把他送出门,又说:“我现在就把合约寄给你”。
“没关系!”陈宏在门口叫车,答道:“我尽快搬进来,明天咱们一起健身吧?”
张宇文:“……”
张宇文不敢回答,四分钟后,陈宏叫的车到了,他挥挥手,说着电话上了车,张宇文决定回去先把合约里的违约事项再强调一下,要绝对断掉他在江湾路七号里招待会员的念头。
张宇文正在咖啡馆里改合约时,第四位房客如约而至。
今天他在同一天里面谈了两名房客,显得像个HR。 第四名房客背着个相机包,穿着很潮,身高目测有185公分左右,发型也打理得很认真。
这人是四名房客里最帅的,高鼻梁,肤色很白,浓眉大眼的。
“你好,我叫常锦星。”这男生自我介绍道。
张宇文与他握了下手,常锦星虽然外貌条件极好,却有种倦意,嘴唇干得有点起皮,仿佛刚刚睡醒,呵欠一个接一个地打个不停。
他在张宇文面前坐下,打响指叫来服务生,给自己点了份三明治,便埋头吃了起来。
“你出租的房子在什么地方?”常锦星说:“待会儿可以去看看吗?”
“就在隔壁。”张宇文答道:“你是摄影师吗?”
常锦星答道:“对,我是江流大学摄影系毕业的,现在开了家个人摄影工作室,偶尔也帮剧组拍点宣传用的剧照。”
“啊?”张宇文有点惊讶,继而答道:“哦──你多大了?”
常锦星答道:“二十七,你呢?”
张宇文露出少许疑惑表情,意识到常锦星正在打量他,忙道:“我和你同年。”
张宇文所在的戏文系,隔壁就是摄影系,大学二年级时他们有不少课包括分镜、场景等要与摄影系一起上,他认识很多摄影系的同窗,非常确定从没见过这家伙。
“你学什么的?”常锦星又问。
“我在乡下念书的。”张宇文说:“现在正帮出版社做校对工作。”
常锦星点点头,松了下手指头,发出指节声响,又打了个呵欠起身,三明治已经吃完了,张宇文去结帐,常锦星说:“我来吧,第一次见面,不能让你请客,我还没决定要租房呢。”
“没关系。”张宇文轻松地说:“交个朋友。”
常锦星坚持片刻,很快被“交个朋友”所打动,于是笑了起来,少许因熬夜而产生的阴郁气质,被他的笑容所驱散。
张宇文心想这个摄影师小哥的皮相实在太好了,哪怕在影视学院也是系草级别的,他不可能是学长,否则自己不至于一点印象也没有。
“哇。”常锦星进入江湾路七号,忍不住拿着相机,修长白皙的手机按在快门上,问:“可以拍两张吗?”
“公共区域可以。”张宇文答道。
“这么好的房子,租金才这样?”
每个人都会有同样的疑问,张宇文再解答了一次,常锦星便笑着说:“这样啊,那你是不是也不会带人回来?”
“当然。”张宇文答道。
常锦星:“你对象不想来家里看看吗?”
张宇文解释道:“我单身,没有男朋友。 就算有,嗯…… 我也不会把他带到家里来留宿。”
常锦星问:“你单身?你条件这么好单身?你是攻?”
张宇文一时不知道该回答哪个问题,只得说:“是的。”
“哦──”常锦星笑了笑,拍了张花园,忽然又转身,认真地看着张宇文的眼睛,说:“其实我是双性恋,你介意吗?”
张宇文被他这么看着,居然难得的有点紧张,心想我又不和你谈恋爱,只是租房给你而已。
“当然不介意。”
不过张宇文接触到了新的素材,常锦星又笑了笑,坐在楼上空房的床边上,沐浴着秋季的阳光,片刻后索性躺了下来。
“双性恋很自由吧?”张宇文有点好奇地问:“毕竟选择很多。”
“是啊。”常锦星闭着眼,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不过我更喜欢和男生谈。”
这多半是个渣男──张宇文有点兴奋,摄影、帅哥、双性恋,常锦星一人就凑齐了渣男的三个大要素。
“给你看。”常锦星按开相机,让张宇文也坐在床边:“这是我之前的某一任,不过已经分手了。”
上面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张宇文便“嗯”了声,常锦星又说:“她和我分手以后,又谈了一个男朋友,结果他男朋友也喜欢我,但我没有接受。”
这是什么超展开的剧情,张宇文心想,简直令人眼界大开。
常锦星又给张宇文看他的同性情人,里面只有两张照片,是个挺阳光的大男生,与常锦星站在一起,看不出谁是攻谁是受。
“帅哥谈的都是帅哥。”张宇文恭维了一句。
常锦星看着张宇文,又笑了起来:“你也很帅。”
张宇文:“所以你决定要租?”
“好。”常锦星说:“我就在这里先住一段时间吧。”
常锦星说得仿佛张宇文邀请他来入住一般,但张宇文没有介意,这是个很好的素材。
“不能在这里拍私房照。”张宇文提醒道。
“哥哥我是什么人?怎么会拍私房照?”常锦星笑道,伸出手指来捏张宇文的耳朵,但张宇文见惯影视圈渣男,对这种习惯性的肢体碰触早有防备。
于是渣男与导演第一次过招,渣男扑了个空。
张宇文又朝他竖起手指,作了个“规矩点”的手势。
“我会下厨。”常锦星说:“晚上做饭给你吃吧?附近哪里有超市?待会儿我就买菜去。”
张宇文笑着答道:“搬进来再说,需要帮你吗?”
常锦星摆手示意不用,张宇文便主动离开了房间,说:“我把租房合约寄给你。”
“行。”常锦星答道。
张宇文来到楼下,修改租房合约并寄给常锦星。
男生空窗久了确实有点危险,尤其碰到这种很会撩又男女通吃的,张宇文虽然喜欢长得好看的男生,但可一点也不想和自己的房客谈恋爱,而且这人看上去明显是攻,张宇文也没有做好当受的准备。
只是张宇文并不知道,某些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
此刻常锦星正侧躺在床上,对着阳光拍阳台外的景色,他也没有告诉张宇文自己虽然是双性恋,却和别的双性恋不一样。
别的双性恋,大抵是同时适用于欧式与美式的双型插头,可以在不同类型的插座上自由切换。 唯独常锦星这种既是插头,又是插座,因此既能配对别的插座也能配对别的插头。
这一天赋的养成,要追溯到他大学时短暂的初恋,初恋是个女生而且是被耽美小说荼毒的腐女,没事总拿着电动玩具,对男朋友身心内部展开孜孜不倦的探索。 常锦星违拗不过且本着尝鲜刺激的心理被一触即中──既充满羞耻又觉得体验很不错,偶尔还带有少许期待,最后终于一发不可收拾,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可惜常锦星的这名初恋,只调教了男朋友不到一个月就与他决然分手,在那三十个日夜里,“那些初恋教会我的”排行榜上,也许常锦星能讲述不少篇幅虽短内容却震碎三观的故事。 数年后他完全习惯,既可以当攻又可以当受,还可以当直男,在不同角色之间灵活转换,和男生上床时,他从恋爱里获得双倍的时长与双倍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