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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痒(7)
作者:喝豆奶的狼 阅读记录
祁炎跟进来。
“你又去喝酒。”
余景皱了皱眉,按着床沿起身,去客厅给自己倒水。
冷水壶里还有半瓶,水有些凉了。
“早上说我不回你信息,你回我了吗?我前几天是在工作,你呢?和别人鬼混。”
冷水划过喉咙,冷意散进四肢。
余景放下杯子:“鬼混?”
祁炎走到他身边,微垂着目光:“不是吗?”
“那是小珩,”余景不可思议,“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祁炎比余景高一些,此刻微微俯身,死死盯着那双微红的眼睛,“我的人喝得不省人事,被另一个男人送回家来,我只说了一句,我发疯?”
“我没有不省人事,”余景坦然地接住这道目光,回望过去,“而且,连珩是我弟弟。”
弟弟,又是弟弟。
祁炎后槽牙一挫,单手扣住余景的后颈,咬住那双淬毒一般微凉的唇。
余景唇上一痛,猛地推开祁炎。
“别碰我!”
祁炎扣住他的手腕锁在身前,将余景压在桌边,不由分说地靠近:“老子的人,我想碰就碰!”
杂乱的呼吸,粗劣的动作。
混乱间,余景挣开一条手臂,抓住祁炎后脑勺的长发往下一扯。
祁炎吃痛放手,余景甩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
桌上的杯子被打翻,冷水顺着桌面流到边缘,正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
余景头晕目眩,反手按在一片潮湿之上。
祁炎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此刻缓缓转回来。
剑眉压着的眸中略带狠戾,盯着余景,像暗夜里一匹伺机而动的狼。
两人僵持不下。
“我不想。”余景也盯着他。
只是相比于之前,没那么强势。
两人刚在一起那几年,初尝情/事,食髓知味。
一个不知节制,一个放纵宠溺。
直到余景高烧住院,祁炎才发觉对方一直都在勉强。
所以后来祁炎向余景承诺,只要他不想,自己就不碰他。
然而这么多年,余景从未说过一句“不想”。
今天听见,祁炎惊愕,也诧异。
“你从没说过不想。”
不提还好,一提余景也有些愣怔。
他短暂地发了会儿呆,似乎在思考为什么。
而思考之后,也的确找出了原因。
“你从没强迫过我。”
第6章
人是会变的,各个方面。
有的方面变得很明显,大刀阔斧地劈下去,立刻就能被发现异常。
可有的方面却悄无声息,在日复一日普通的日常里慢慢滚着雪球,直到某天被突然发现,才惊觉矛盾已经变得庞大且不可控制。
当晚,祁炎被一通电话叫走。
隔着听筒,余景能听一道模糊的声音。
来电者是祁炎的秘书,姓李。
刚招进来的男大学生,二十出头的年纪,来公司还没几个月。
晚间的电话,通话时长也不过是短短的半分钟。
祁炎全程一言不发,末了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说了句“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什么?
余景的眉头轻蹙。
然而祁炎并没有对这通电话有什么解释,只是转身进屋换了衣服,就这么从客厅穿过,“哐”一声摔上了门。
屋里猛地静了下来,仿佛连空气都冷得坠在地上。
余景在桌边站了会儿,直到缓过神来,明白祁炎是真的离开,这才神游似的擦掉桌上的水渍,回到卧室。
睡不着觉,刷了下朋友圈。
连珩大半夜煮了碗骨汤面条,热气腾腾,看起来非常诱人。
余景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发出哀嚎。
他晚上光顾着喝酒了,嘴里没进一点米面,还不如就在连珩那儿算了,最起码有得吃也不糟心。
无法,只好自己去厨房。
冰箱里躺着昨天剩下的牛排,卖相不怎么好。
余景刚起来一点苗头的食欲瞬间就给看没了。
他还有点头晕脑胀,便随便洗漱一下上了床。
脑袋刚挨着枕头,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信息,是连珩发来的。
连珩:你回家了吗?
余景撑起上半身,回复过去。
余景:回了,怎么了?
连珩:哦,没事。
余景:???
余景:有事就说。
这话说半截的坏毛病从哪学来的。
连珩: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才在酒店门口看见祁炎了,以为你跟他一起又出来了,所以问问。
余景不傻,精准的捕捉到了这条长信息里面的关键字眼——酒店门口。
这大半夜的,祁炎去酒店做什么?
他皱着眉,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本想反问回去,再确定一下是不是连珩眼瓢认错。
只是字都打进输入框里了,却又被余景一点一点全部删掉。
他和祁炎的矛盾也都只是捕风捉影,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万一之后证实不过他的一场虚惊,这样的事先招摇反而惹出事端。
毕竟连珩和自己父母走得比较近,还是要在对方面前维护一下祁炎的基本人设。
余景:嗯,他去办事。
一条信息透露着肉眼可见的敷衍,余景越看越心虚,于是又发过去一条信息转移活题。
余景: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只是连珩似乎并不乐意跟他继续聊天,回复的也很简短。
连珩:夜跑。
队长有他自己的锻炼方法。
昏暗的卧室里,盯着一小片发光的屏幕,久了也有点头晕。
他没有再继续和连珩纠结祁炎出现在酒店门口这件事情上,关掉手机睡下了。
然而闭上眼睛,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心里忍不住就犯嘀咕,祁炎是和谁一起的,又有没有进去?
但转念一想,门口就是门口,真要进去了,连珩就不会只说在门口。
祁炎不会傻到半夜出去跟别人开房,那不至于。
余景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安慰自己。
可即便如此,不安与怀疑却如影随形,穿插在他的每一个念头之间,追逐在每一个借口之后。
他的自欺欺人并未成功,阴暗的想法一波接着一波席卷上脑。
祁炎为什么接了通电话就出去了?去的还是酒店?
跟谁去的?进去了吗?还是很快离开?
他又打开手机,拨了祁炎的电话过去。
出乎意料的,对方接得很快,却说在公司工作。
旁边似乎有人,喊了声“祁总”。
余景能听出来,是秘书小李。
中规中矩的语气,单纯地喊人,也听不出什么旖旎。
要不是连珩几分钟前在酒店门口见着祁炎,余景还真以为对方负气去公司工作了。
要不……是连珩看错了?
“嗯,”余景在被子里掖着被角,“你忙吧。”
或许是这个争吵后突如其来的电话,让祁炎心里稍稍有那么些许的愧疚,他淡淡应了一声,声音也放轻了许多:“你先睡吧,我处理完就回家陪你。”
低沉又温和的声线缓缓传入耳膜,余景心底那份怀疑又减了几分。
就算祁炎有什么理由去酒店,那肯定也不是他想的那样。
不然又怎么会接这通电话,还处理完就回来。
这么来回折腾还不够累的,他应该多给祁炎一些信任。
挂了电话,余景觉得自己应该安心下来。
只是事与愿违,内心阴暗的想法不仅没有被压制下来,反而愈发旺盛。
他总觉得自己像一只缩在阴沟里质疑他人的老鼠,多多少少沾了些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矫情。
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余景下床穿衣,决定亲自去祁炎的公司走一趟。
他没打算光明正大的过去查岗,只想着能过去远远看上一眼,或者听员工说几句闲话,抱怨老总大半夜跑来加班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