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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痒(37)

作者:喝豆奶的狼 阅读记录


“有了又怎么样?”余景大声反问道,“你和菜楚楚怎么样,我和连珩就怎么样。祁炎,你应该庆幸我给你扯平的机会,让你能赎罪,不用被我记恨一辈子。”

祁炎目眦欲裂:“余景!”

“怎么?又要搬出你那套说辞?”余景冷笑着掏出手机,几乎把菜楚楚的好友申请贴在祁炎脸上,“要不要把她叫过来还原一下那晚的经过?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猛药,能让我们祁总没有一点意识却还能金枪不倒!”

祁炎的脸色骤变,下一秒抢过手机大力摔在地上。

“砰”一声,余景的心也彻底死了。

他后退半步,一改方才的强势与愤怒,只是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爱人,无力又崩溃。

他的青春,他的爱情。

这辈子唯此一次的勇敢,在这一刻都被碾进尘埃。

“我差点原谅你了,”余景喃喃道,“祁炎,我真的差点就原谅你了。”

眼泪聚在下巴,低头时滴在胸口。

灼心烧肺,难以呼吸。

余景急促地呼了几口气,抹了把脸。

再抬头,看向祁炎,声音麻木到没有起伏:“我们离婚吧。”

第32章

祁炎还在愣神,余景说完就走。

倒不是他怕祁炎反驳或者干出别的什么出格的事,只是刚才几个字一说出口,他整个人就有点绷不住。

心疼到难以站立,扶着外墙跌跌撞撞走进电梯,在密闭的轿厢里躬下身来,按着胸口大口呼吸。

快刀斩乱麻,大刀阔斧的同时也把自己捅了个对穿。

统共不过五个字,却几乎用尽了余景所有的力气。

眼泪夺眶而出,雨珠似的砸在地上。

他都要站不稳当,出电梯时踉跄半步,被一双大手问问托住。

肌肤相贴的触感令余景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收回手,却被对方抓住手腕,稳住身形。

抬头看去,是连珩。

从心底生出那份排斥稍微减轻了不少,但仍然另余景感到难受。

想到刚才自己竟把连珩拿出来和祁炎斗嘴争吵,当下面对当事人,这才觉得不妥。

“对不起。”余景轻声道。

连珩不明所以:“什么?”

余景没再多说。

他拂开连珩的手,走出单元楼。

因为心里难受得厉害,导致余景最终只能停在一处幽静的小道边上。

当初把房子买在这里,一是离家离学校都近,二是小区绿化和卫生都做得非常好。

一个几乎镶嵌进两边绿植的木质长椅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余景按着边缘坐下,整个人像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连珩坐在了他的身边,不由分说拉过余景手腕,把指节上还沾着点血的手放在了掌心。

余景手指微蜷,想要拿开。

连珩没给,用指尖轻轻按在伤口附近:“别动。”

余景也懒得动了。

他的视线发直,盯着隔了条小道的绿植。

叶片被风吹得乱晃,日光耀眼,映照着一片生机勃勃。

连珩用湿巾擦掉皮肤上的血渍,动作很轻,怕弄疼了。

“为什么道歉?”连珩低着头,轻声问着。

余景缓慢回神,偏头看向他:“又弄丢了。”

“嗯?”

“铃铛。”

连珩的指尖微动。

“我不是有意的,”余景像是在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着,“我不知道祁炎会扔我的东西。”

“嗯,”连珩轻轻应了一声,“没关系。”

这不该是余景道歉,也不该是连珩原谅,可两人却诡异又默契地完成对话,似乎就这么轻飘飘地,把以前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全都翻过去一页。

就这样?余景想。

连珩虚虚包着他的手指,目光温和,好像在说:就这样。

余景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他静静地坐在那,大脑一片空白。

激烈的情绪起伏之后,像极了三四月的回南天。

冷热相撞,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水汽,氤氲着让人难过的气息。

和祁炎离婚,然后呢?

余景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搬走?

还是昭告天下他们不再有什么关系?

离婚?离什么婚。

他们在法律意义上分明什么都不是。

普通的夫妻尚且还有个仪式,民政局走一趟,一个印章戳上去,红本本变成绿本本,也宣告着一段关系的结束。

他们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被一句承诺绑在一起,没有任何利益保障。

他们不被承认,余景从高中就应该知道。

这条路难走,也是曾经反复听到的劝告。

十年前的回旋镖终于扎在了他的身上,带着陈年的锈斑,足以致命。

轻轻的叹息,仿佛被从胸腔中挤出来的一样,急促而又沉重,余景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疼得弯下了腰。

嘴唇上下一碰,话说出去也就说出去了。

可这之后密密麻麻的疼,一时半会儿却怎么也缓不过来。

从懵懂的十五岁开始,他的所有记忆都与祁炎联系在一起。

高中、大学、创业、结婚。

他几乎过完了普通人的一生。

风风雨雨经历过,柴米油盐也没出错。

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他想不出别的过法儿。

“让我一个人静会儿吧。”

余景轻声说着。

“不用担心。”

-

余景并没有太多时间去难过伤心,因为他屁股后面还有一堆破事找他。

他换了个手机凑合用,刚一开机就接到了校领导的电话。

采访又提前了一些,结束后刚好可以赶着暑假播出。

余景没有一丝感情起伏,应下来后就去忙着去准备采访资料。

两天后,采访在下午开始。

余景按着事先准备好的回答,整个过程都很顺利。

结束后,他拿着之前准备好的稿件出门。

走下几节台阶,人站在阳光下,却又一时间不知道去哪。

自从那天他提出离婚之后,祁炎就没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仅如此,甚至连一个消息都没有。

隐约的不妙如阴影般拢上心头,余景说不出来的难受,却也不知如何发泄。

他回了趟家,把之前整理的有关采访的资料全部整理好放进书柜。

趁着天色尚早,又去了趟徐杨家里,但没找着人。

他知道徐杨在附近的一家网吧当网管,余景刚放假的时候去看过一次。

不怎么忙,来人了就给开台机子,没事的时候徐杨就趴着写作业。

余景是真没想到徐杨还能在这地方写作业,结结实实感动了一把。

这种心情比看见班里的尖子生拿省前三还要激动,他记得自己上一次有这种心情的时候还是在祁炎身上。

一次没考好大不了再来一次,书上的知识点就那么多,只要愿意学就一定能学好。

余景背着父母卖掉了自己能卖的出去的所有东西,每天省吃俭用,扣扣嗖嗖,什么都舍不得。

可对于巨额复读的费用,那些零花钱也只是杯水车薪。

所以升高三的暑假,那么关键的时期,余景撒了一个迄今为止最大的谎。

课外补习班的学费烫手,对于他们这个年纪来说不算小数目。

余景每天按时出门补习,背着书包去兼职发传单。

两个月晒得又黑又瘦,终于在开学前几天攒够了给祁炎复读的学费。

他把那些钱拿去给祁炎时,祁炎愣是半天才反应过来。

“阿炎,再考一次吧。”

在余景的认知里,总是要有个大学上的。

祁炎自暴自弃不过只是没钱,如今他把钱拿来了,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天祁炎把他抱得很紧,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学习。

再后来,余景看着祁炎的成绩一次比一次考得好,排名一次比一次排的高。

他就像只笨拙又认真的蜗牛,被拉扯着走出泥潭,慢慢爬到和余景差不多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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