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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24)
作者:达尔彭 阅读记录
但来了客人,政宗实为了方便,自己会坐在主位,他在左右两侧各放了一碗饭一双筷子,考虑的是羊咲或许不那么乐意和政语并排坐,坐远了也不方便夹菜。
政语本来都想把羊咲拉到身边并排坐下,看这布菜,只好作罢。
开饭之后,政语哼着歌,直接拿了几个大闸蟹放自己碗里,折腾半天剥了一个,先给自己吃了,正准备剥第二个给羊咲尝尝,他爹的手先他一步,把一只撬了壳的蟹放羊咲碗里,还给他夹了一点儿鱿鱼须。
“试试吧。”政宗实说话是风轻云淡的,“看看合不合胃口。”
政语看着手里还没剥完的蟹,登时没了兴致,暗暗责怪他爹把他风头抢了,这让他怎么追人呢。
——话说回来,政语突然想起政宗实前些日子训他,不能做小人之事,羊咲没答应他交往,就得行君子之仪,追求他,而不是莫名其妙的占有。
政语之前恋爱,还没试过追求谁,看上眼了就默认是自己对象了,对方要是扭捏的话,多送几次东西也就差不多了。
好像也没谁反对过,他们都挺高兴的啊。
政语想不明白羊咲到底想要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和羊咲恋爱,那他家有的是钱,他爹又不干涉他,在一起的话,羊咲要啥就有啥了啊,实在不亏。
政语先前和人谈恋爱,甚至从他爸手里诈出来一辆小百万的车送给对方,政语从不认为自己是小气的人。
而他爸比他更夸张,哪怕不是谈恋爱也不知道送施羽京多少东西了,别说东西了,施羽京现有的名望成就,少不了政宗实的帮忙。
是不是送的礼物还不够多呢——他还没实打实送过羊咲礼物。
政语百无聊赖神游了半晌,没太在意他爹和羊咲的对话,台面上吃着蟹肉,吃得差不多了,桌底下的腿倒不安分了起来。
羊咲好端端地吃饭,突然感觉被人轻轻踢了一下,踢在他小腿上。
他的筷子一顿,不露声色瞪了一下政语,政语嬉皮笑脸说:“咩咩,生日什么时候?”
问的突然,羊咲脱口而出:“十月十五。”
“晓得了,下个月。”政语不再吭声,政宗实意味深长看了儿子一道,不说话,转而给羊咲又夹了一个虾,当然也给政语夹了。
“在小语家不用客气,多吃点。”
“好。”羊咲嘴里鼓鼓的,嘬着虾,腿又被人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
他抬头看向政语,政语甚至没看他,低头吃着饭,一脸没事人的样子。
但餐桌底下的动作接二连三,明显不是无意的。
羊咲被他弄得烦了,默默深吸一口气,估摸着时间,小腿稍稍用了点力气往前一踢。
“咳!”
政宗实呛了一口饭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腿刚往前伸一点就被猛地踢了一脚,力气倒在他承受范围之内,缓过劲儿之后没有太痛,只是这一脚太突然,止不住咳,政语在一旁默默给他倒了一杯水。
政语脸上的笑不怀好意,他视线在羊咲那儿,并没管他爹。羊咲脸红得很快,大抵是因为尴尬,嘴唇张大又闭上,满脸无措。
政语猜到,羊咲反击时,没算好距离,踢到他爸了。
“爸,怎么突然呛着了。”政语故意这么问,想逗逗羊咲,带着顽童的恶劣,政语幸灾乐祸,羊咲那眼刀恨不能剜了政语,政语瞧着可喜。
“你说呢?”政宗实闷下一口水,清清嗓子,稳住呼吸,侧目看政语一眼,没好气说,“你没事儿踹你老子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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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宗实,特别爱做饭的小厨爹一枚……
第27章
政宗实固然是知道,踢他的人不是政语,两个人相对而坐,方向显而易见——他儿子搞恶作剧也是显而易见,政语一句话一个眼神,政宗实就知道他心里在捣鼓什么药。
轮不到政语自证,也无从自证,政宗实就命令他:“吃饱了就把碗筷洗了。”
“……”政语认栽,拖拖拉拉起身,从厨房拿来抹布和垃圾桶,慢吞吞地打扫起桌子。
羊咲在一旁,虽然让政语烦到了,可在人家家里做客吃饭,不帮衬着干活未免太像一个甩手掌柜,他帮政语把碟子摞在一起,听见政宗实在客厅叫他:“羊咲,碗筷让小语洗就行了,你来一下。”
羊咲和政语面面相觑,政语摆摆手:“你去吧,别管我。”
“谁想管你。”羊咲皱了皱鼻子,政语“呵”了一声嘴角弯弯:“我爸可真护着你,高兴了吧。”话语里有一股子薄凉的酸味儿,让羊咲又再一次脸烫,朝政语翻白眼,继而去找政宗实。
政宗实正在客厅外的阳台上等他,阳台左半边晒了衣物,右半边全是绿植,绿植之间,有两把藤椅和一个小型圆桌,姿态婀娜立在藤椅之间。政宗实便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俯下身,手指在一株绿油油的大叶植上抚摸几下。
阳台的空间本足够大,这番装潢之下却显得窄小,但暖黄色的阳台灯和绿植之间的灯带让一方天地变得温馨。
“叔叔。”羊咲小声叫他,政宗实温和朝他招招手:“过来,看看这个。”
羊咲奇怪政宗实要给他看这些绿植做什么,直到走近了,才知道原来是给羊咲看上一次他送给政宗实的仙人球。
仙人球和被送出去时的样子没有很大区别,这类小盆景本就不会有多少生长余地,但是摆在自己房间时,羊咲觉得它又小又孤单,重要的,是格格不入。
尽管羊咲很喜爱仙人球,鉴于他自己没有多少心力去照顾,当时他也只买了一个放屋里,现在在俱乐部的宿舍也仅仅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心翼翼地点缀着房间。
仙人球放在众多绿植之间时,羊咲觉得它充满了生命力,而且很特别,和其他的绿叶植物不一样,它很精巧,带着刺,仿佛是还未长大的叛逆期少年。
羊咲想得入神,没有意识到自己和政宗实的距离十分贴近,两个人的手背其实已经碰在一起了,等他回过神时,抬眼就和政宗实的眼睛对视上,离得近,政宗实说话声放低了些:“在想什么?叔叔照看的还不错吧。”
听起来像是在邀功,羊咲便很配合地说了不错,政宗实似乎很高兴,低声笑了起来,摸了一下羊咲的头发,软软的。
他有时候看见羊咲,很难把他在自己跟前的模样和踢球的那个球员羊咲联系在一起,也很难想象,他把政语揍一顿是什么姿态,表情会很狞?还是一脸委屈?
政宗实猜,应该是后者,不过,也有可能是另一种样子,政宗实恐怕没有机会见到。
他还蛮遗憾的。
羊咲觉察到政宗实的目光,被摸了一下脑袋后,整个人都僵了一刹,很快他就像是从政宗实怀里钻出去一般,佯装对其他绿植很感兴趣,摸一摸别的叶子,捏一捏根茎。
“羊咲。”政宗实又跟了上来,“我怎么觉得你总是躲着我?”
羊咲怔了怔,黑黑的眼珠飘忽不定,落不到实处,像受了长辈的处罚,满脸心虚,“没有吧。”
“羊咲,你不用总是这么紧张,叔叔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吗。”
“没有!”羊咲抬高了音量,“叔叔人很好的……”说着说着声音又小了,“我很喜欢叔叔。”
“叔叔也很喜欢你。”政宗实语气很客观,“所以不用有心理压力。”
政宗实觉得羊咲是顾及双方年龄身份种种差距,才会像羊见了狼一样发怵。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小孩拉近点距离,可未来小几个月,他都得和羊咲有来往,当然,具体来往多久,那得看政语的心情。
不过,说这番话的时候,政宗实没想到政语,说完之后好一阵,才补充道:“和小语也一样,不用紧张。”
和政语——羊咲纳闷,那是的确不紧张。
他看见政语和看见其他同龄人差不多,大部分时间对政语挺烦的,偶尔也没那么大怨气,他没太把政语放心上,和政语相处,羊咲脑子里更可能想的是政语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