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效应+番外(114)
“其实他只是患上了白化病,一种遗传疾病。”斯蒂芬在这里插嘴说。
“可那时没人懂得这是怎么回事。父母听说后也很焦虑,特意去教堂祷告。也就是从那时起,伯努斯·莫拉托夫是魔鬼的思想便在我们心里扎下了根。 ”
说到这里,托法娜姐妹停住了,她们似乎是想让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们继续讲下去。
“这次阿尔伯特·G停留的时间很长,几乎有四个月。他经常到莫拉托夫家位于山顶的大宅里去做客,没有人知道他去那里干什么,他从来不说,而那些在莫拉托夫家工作的仆人也都不知道,因为阿尔伯特·G和伯努斯·莫拉托夫谈话的时候总是遣走仆人,插上门。 ”
“渐渐,镇上的人开始有了各种猜测。有人说他是被德国人派来接管镇子,有的人认为他是间谍,还有的人觉得他根本就是个骗子。反正没有人想到任何好事。就在第一场雪不久后,阿尔伯特·G再次离开。我们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冬天。 ”
“又一年初春,阿尔伯特·G再次回到人们的视线中,不过这一次他显得很低调,很少外出活动。这一年正是德国人开始在东西方受到挫折的时候,小镇上的人对于这个神秘外来者的不满越来越强烈。于是镇长秘密举行了一次会议,决定派人去调查阿尔伯特·G的背景。这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因为我们势单力薄。后来,出外调查的人带回消息,说阿尔伯特·G的确是德国间谍。而他找到伯努斯·莫拉托夫是想让他协助将小镇变成一个秘密军事基地。 ”
“这让全镇人束手无策。德国人是我们的主人,我们不敢把他怎么样。而且,当这消息传回来时,阿尔伯特·G已经悄悄离开了。 ”
“他是当年六月走的,之后在那年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人们都以为他这回是真的离开了。冬季,德国人已经露出失败的征兆,镇上的人都很担心自己的未来,阿尔伯特·G则渐渐被淡忘。又过了一年,苏联军队已逐渐逼近,我们不知道自己该和谁打:德国人?还是苏联人?对于新来的征服者我们心存疑虑:从古至今,征服者们带来了很多东西,唯独没有幸福。我们是那么害怕。就在所有人都提心吊胆之时,阿尔伯特·G却突然出现,很多人猜测他是去探听苏联的消息。不久之后,我国宣布对德国开战。”
“就在第二天,我们见证了一次血腥事件。 ”两姐妹吞了吞口水继续道。
“那天傍晚,我们两姐妹和当时还是少年的科利文一起到溪水边钓鱼。虽然是战时,有宵禁规定,不过少年们都耐不住寂寞,经常瞒着父母出去玩。当天色有些黑的时候,我们开始向回走,但在山路上,我们却发现了几个人影,他们都是大人,非常沉默,远远看上去像一群鬼魂。在他们中间居然有我们的父母和科利文的父亲的身影,我们觉得很奇怪,于是决定跟踪这些大人。他们静悄悄地沿着小巷向山顶莫拉托夫家的宅院走去,仆人打开大门后,那几个人似乎出示了一张纸,然后就被领进去。”
“我们和科利文当然不允许进去,但我们知道在宅院后面有一棵大树,枝桠伸到里面,就从那儿爬了过去。让我们奇怪的是,莫拉托夫宅院里的仆人们突然变少了,而且仅有的几个还都神色慌张,甚至在看到我们三个孩子的时候都没有询问。”
“这些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似乎是急着离开。我还看到一个仆人把油画割下来藏到衣服里面。我们没遇到什么阻拦就进入主屋,那里面的气派豪华让三个孩子非常惊讶,我们在那宽大的房间里面跑来跑去,在厚厚的地毯上面打滚玩耍。 ”
“后来,我们走到三楼,却听到了大人的说话声从一个房间里面传出来,因为好奇,我们悄悄走过去,透过没关严的门缝,看到了里面的情景:七、八个大人把两个人围在中间,其中一个就是阿尔伯特·G,他一动不动地仰面超天躺在地上,他的脸正冲着门口。我们看见他的蓝眼睛像玻璃球,直愣愣地张着。他的嘴巴大开像洞口,好像某种无声的喊叫正从那儿涌出来。在他胸口上有一个洞,深色的血液从那里流到地毯上,洇湿了一大片。 ”
“在阿尔伯特·G的尸体旁边,跪着伯努斯·莫拉托夫,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那让他看起来很美,傍晚的夕阳笼罩在他身上,使他红色眼睛不那么突兀,使他的白发染上温暖的金红色。但他美丽的脸却扭曲着,脸颊上抵着一把□□。那些站着的人里面,有一个人正在念着什么,大概是宣判书之类的。我们大部分没有记住,但直到现在,我们仍然记得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们宣判你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