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2008年第一场战斗(5)逆流的眼泪
「把逼,我爱你。」
「谢谢,我真的很需要。」
结束电话,我很沮丧。
现在这个新店高中的学生陈汉宁(全世界都因为这个学生的外婆向苹果日报爆料,而知道了他的名字陈汉宁,我也就直接用了。我之前想保护他的作法已经失去实质意义)的作品「颠倒」有没有涉嫌抄袭、或进行有重大道德瑕疵的改写我的小说「恐惧炸弹」前篇「语言」,都不再重要了。
老实说,现在他的道歉我能否得到,对我的人生有重大的影响吗?我有余力去在乎吗?我已经被深深伤害了。
仔细看了第三次苹果日报。苹果日报终究还是作贱了我,把我写成一个张牙舞爪欺负高中生的疯子,可以想见然后媒体一个抄一个,「控告」这个字眼不断循环使用,明天真的会有人为我澄清吗?
媒体很爱「大人物欺负小人物」这样的主题,连连看法则下,我是大人物,陈汉宁是小人物,所以我无论如何都倒霉就是了?
陈汉宁说我有钱有势惹不起。
惹不起的人是谁?
是眼巴巴想只身赴会的我,还是抓狂打电话爆料的人?
我惹不起这种学生,惹不起这种家长。
我有钱?
我从大三开始,念到研究所四年级,都是念就学贷款,现在还有三十多万没有付清,月扣。
是,这两年比起先前长达五年的「卖得非常烂」我的确大有成长,但我今年才将家里的陈年旧债还清。陈年旧债,不是房贷,房贷很好,大家都愿意背,我说的是负债。而现在还有三百多万房贷,也有车贷,但我高兴继续付下去。
我有势?
我既没有打电话给报纸爆料的外婆,也没有睹上尊严力挺学生的评审,也没有帮我召开记者会的学校。更悲惨的是,我在所谓的文坛里也不真正认识谁。
发生了这种事,除了盖亚老板外,今天早上我坐在电车里思考我看过的一张张「文学界里的脸孔」,竟然都陌生得可怕。最后我只打电话给了一个强者聊天,因为我认为那个强者几乎是我认识的人里最有见地、同时也拥有正义能量的人。
傍晚离开二林工商,我开着车回家,内心的沮丧越来越沉重,终于还是让我在路边停下了车。
我的头顶着方向盘,手里握着每隔半小时就会定期响起、剧烈发烫的手机。
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被以大欺小的人,真要说,就是被冠上「以大欺小」的我,被「见猎心喜」的媒体加上一大堆人连手糟蹋了。只要没有看过我陈述事实的部落格文章的人,都会因为看了报纸、看了电视,误解我是个器量窄小的自大狂。
我当然不是圣人,但我能不委屈吗?
朱学恒说得好:「也许我们永远不能说服对方辩友,但或许能感动他。」
就是想器量大地处理这件事,也有自信能办到,我才会有这次私下沟通作法。
现在我的器量,竟然变成了事件里的最小。
以大欺小。
好个以大欺小。
放在政大抄袭事件上虽然我得到了我要的正义,但要这样说我我也只能站好。当初是我太激动,用的力量瞬间太大,超过了对方所该承受。
但我也想改进啊!我也一直在修正我的作法啊!
葛蓝抄袭事件我不也表现了诚意了吗?
请问这个世界上,可存在着「九把刀一个人只身前往学生学校,在老师见证与保护下与学生私下沟通,原谅学生、并说服学生前往主办单位自首」还要来得温柔的作法吗?
引述苹果日报这段话
台北市文化局科长杨秀玉说,陈汉宁被质疑涉嫌抄袭,采取负责态度,向九把刀求证,当初九把刀也没认为很像,评审委员也认定不涉抄袭而给奖。
是这样吗?
我有说我没有认为很像吗?
我回应的是:「你自己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这句话很难解读吗?有可能解读错吗?
陈汉宁同学智商自然不低,他在我回信当天还是隔天,就在网络上发表这一段话:
标题:其实这样让我感觉的不是害怕,是不悦......
B 断弦//*
发表日期:2008-01-18 18:23:46
请各位记住,
只要是别人写过的东西,
同样的铺陈方式就不能再出现喔!
不然不管你的题材有多不同、笔法有多凝练、叙述有多不一样,
都会被说是抄袭呢(笑)。
陈汉宁既吐槽我,也冷笑了,所以应该没有错误解读了我的不以为然。
那么,到底是文化局科长杨秀玉不熟悉状况,还是陈汉宁说了谎,还是苹果日报又在乱写?这样的误写,又会持续多少次?
今天很多记者打电话给我,我光是一早醒来,洗澡就花了半小时,因为来电不断,都想拍我,我说我在洗澡等一下再说都没人认真理我。给我机会说明,我当然很愿意,说过了我光明磊落,能说清楚就说清楚,也配合地去说了一段澄清。
而这些媒体,几乎都没看过我的部落格,我请他们去看,有些记者都一副嫌麻烦的感觉。此时此刻新闻媒体有给我象样的公道吗?明天的报纸会有多少我的说法?多少我的痛苦?多少我的澄清?
今天苹果日报打了两通电话到我的经纪公司道歉,说很抱歉误写了我的经纪公司拟提告这样对我造成巨大伤害的字眼(我的经纪公司昨天一通电话都没接到)。是,你们是道了歉,但我呢?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新店高中的我的读者,是接收到了什么样的讯息、学校跟你们说了什么、怎么评断我?据说学校今天召开了记者会,说力挺学生没有抄袭。真的很诡异,因为学校才在前一天晚上写信跟我说,学校没有公信力、这件事牵涉专业认定学校不便介入,那么,为什么现在就可以判断、来个力挺了呢?
学校方面团结一致力挺陈汉宁,而评审也口径一致,对我措辞严厉、百般奚落。而就读新店高中的你们,当你们看到陈汉宁在某天上司令台接受学校表扬为校争光的时候,你们鄙视多我一点,还是同情我多一点?还是毫无感觉?
谁是受害者?
时间一久,谁会记得我在昨晚燃烧生命写出的事件纪录?
时间一久,谁会记得是陈汉宁的家长打电话去苹果爆料的,而不是我?
时间一久,所有人都只会记得九把刀曾经上过苹果日报头条,以大欺小。
我很痛苦,很痛苦,但爱哭的我绝对不想为这份委屈流下一滴眼泪。
这是一场虚假名誉的战争。
主办单位为了文学奖的名誉,评审为了当初把奖颁出去的名誉,学校为了守护校誉,学生家长为了学生的操行成绩更无所不用其极。
我呢?
我要的正义早就不见了。
没有人在意,只谣传着以大欺小四个字。
连我,现在都只想着把自己被剥夺的人格讨回来。
正义?
我有点明白,以后遇到同样的肮脏事,只要我寻求法律途径,就会被解读成我鸭霸。只要我联系主办单位请求处理,就是我不给抄袭者机会。如果我自己想跟抄袭者私下沟通,也会被恶意抹黑成我想欺负这个学生。
我有点明白,装瞎就是最好的安身之道。
没有感觉,没有情绪,没有态度,就是大人物大器量。
我在联合晚报的专访中曾经说过:「睁大眼睛看看那些你们正在瞧不起的大人们,记住他们的所作所为,长大了不要跟他们变成同一国的!」
鼻子又酸了。
我不要哭,也不想哭。
如果有眼泪,我会把脸抬起来,让那些不值得的盐水统统给我逆流回去!孩子有状况,大人该负责!
同场加映\By 朱学恒
有些人,是我平常认识,但不会太常联络的。
上一篇:青蛇
下一篇:杀手,回光返照的命运(出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