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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不停的战斗(36)



这几乎是礼物,gifted。

于是,过完年后,国际书展也结束了,我也做出了决定。

2008年第一场战斗(4)妈,你养我养得很好

不过既然下午的假都请好了,而与这个学生私下沟通的管道我看是无法进行了(但我还是不放弃,又写了新的一封email给学生,请他给我家长的联络方式,但目前为止我都没有收到回信),我决定请盖亚出版社帮我联系印刻出版社,我想今天下午就可以来谈「正式的异议申诉管道」。我的好奇点有很多,希望可以得到厘清。

下午就这么跟印刻出版社的老板初安民先生见面了。

尽管一开始气氛不是很愉快(我不断在确认事件发生的顺序:何时发现抄袭、何时印刷出1500本得奖的作品合辑、五位评审是否真的有比对过),我跟盖亚出版社的老板也坚持了很久,我甚至开口质疑:「如果今天我是张大春,我是骆以军,是不是我第一次打电话去询问,你们的反应会不一样?」可见大家都快抓狂了。

但总算有让任何人都该满意的结果------印刻出版社近日将请同样的评审群:朱天心、宇文正、季季、蔡素芬、苏伟贞,再召开一次评审会议。

初安民先生说,这些评审在爆发抄袭疑云时,都已经比对过两篇小说,觉得非常OK没有问题,但因为我提出异议,他很有诚意再召开一次评审会议,而我也可以参加,当面听听评审的专业意见。

我也提醒初先生,希望学生也在应邀之列,不然只有我到,他无法反驳,这样岂不是又变成:「九把刀欺负中学生」了呢?

总之谢谢初先生。希望你别介意我为了把事情说清楚写了一大堆东西在网络上因为我不想大家只接受报纸上那一套。如果我有说错的地方,欢迎你指出来,我们一起把事情调整往更对的方向。

另一方面,我想大家一定很好奇,到底该篇我觉得有问题的小说,到底长什么样子,会让我如此生气觉得受到侵犯呢?我有那么无聊,无端端盯着一篇小说,为了争取我所谓的创作正义,搞到大家都要上报纸扮丑的地步吗?

我有档案,但说过了我不能贴出来,由我贴,也很奇怪。

但印刻初先生说,台北市政府将会把所有参赛者的作品放在网络上,如果大家好奇,将来就去看看吧,我也不必点名哪一篇,因为花十秒就可以看出来了。到时候就可以知道是不是我没事找事。

不过现阶段没看过那篇小说(学校、小说名、学生名,我都没写出来,等报纸吧)的你们就只看四方处理事情的态度(我、印刻、学生家长、媒体),也不必盲目说对方抄袭,这样我想也不妥。

只是在这场谈话中印刻出版社也证实(肯定是学生家长打电话去啦),昨天晚上的确是学生的家长打电话去苹果日报爆料的,而且很快就后悔了,还要苹果日报不要继续采访,他们要彻爆料。

喂!你们是第一天住台湾吗?

此刻苹果日报已经见猎心喜了,我可以想见明天的大标题:「九把刀仗势欺人」这个标题底下尽管可能会有我的说词,但那又怎样呢?我干嘛没事被报纸写成大欺小的烂人啊!(苹果犯罪示意图,该不会是我拿着九把刀,笑咪咪地插着一个背书包的中学生的脑袋吧?)

我能说什么呢?学生的家长完全估计错了我的善良跟诚意,可以合体解决事情的你们不要。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我的,我是豪迈,不是鸡迈。反正事情闹到明天要上报了,苹果还特地跑来盖亚的春酒尾牙庆功宴上拍我照片(要用帅一点的啦),篇幅一定不小。

但我还是接受了电话采访。毕竟我不能在可以跟报纸说明真实状况的时候,关掉手机------那样的话我被写成大烂人,我也要负责任。

倒是我被本来想陪我去、甚至代表我处理的经纪公司,我是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的经纪公司大概没看过这么热烈自我战斗的家伙吧。

呼。

困了。

我当然还没看到几个小时后的报纸,标题会杀我的机率大些呢?还是赞扬我爱惜学生羽毛的机会大些呢?唉,我真的无法正面期待。如果报纸多刊些我的说法,我会很感激。

而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网络上把我所经历的这一切仔细写出来,我努力维持了我想保护的东西,也不想我妈妈明天早上看了报纸,会一不小心哭了出来。

妈妈养我,教我,训我,爱我,让我面对必须的挫折。

我虽然老是很心软脆弱又爱哭,但关键时刻我绝对是一个强壮的孩子。

我也知道我妈妈永远都相信我,因为我真的被教养得值得被她相信。

偶而在报纸上看到,不知名人士因为生活困窘一时偷了店家放在桌上的钱,过了二十年后良心不安,在某日寄还上当初顺手摸走的钱。

也偶而会看到,常常无票搭火车的旅客,在几十年后生活稳定了,左思右想,终于寄了一个信封的钱回给铁路局的温馨小故事。

我不晓得是否我也有这样的好运气,在多年后的某日撞见迟来的正义。

不过我会永远记得,当下我想寻求属于我的正义,又想保有一颗温柔的心的同时,我所遭遇到的这一切。

2009后记

2009后记

有些真相不吐不快。其实初安民生让我很失望,说话不算话。

我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面的时候,约在福华饭店二楼咖啡厅。

那时我心中有个简单的怀疑:这届台北文学奖的得奖文早已集结成册,花了不少钱,如果被我检举成功,这些得奖册肯定要回收销毁,是不是因为不想承受这样的金钱损失,印刻出版社才会做出没抄袭、照样给奖的判决?

为了想知道这本得奖册印出的时间,好让我比对印刻出版社对外公布得奖名单的时间、与我这位原作者提出质疑的时间,我认真、但很和气地问初安民:“初先生,可以问一下这本得奖文是什么时候出版的呢?”

结果初安民大发雷霆,大骂:“你凭什么问我这本书什么时候出版的?你凭什么可以这样问?这本书什么时候出版的我会知道吗?你这样一点也没有礼貌!”

我很不爽:“问一下这本书什么时候出版的,为什么就叫没有礼貌?”

初安民立刻拿起放在桌上的、我的小说《恐惧炸弹》,继续他的大叫:“好啊,那你告诉我啊!你这本书是什么时候出版的?你可以立刻告诉我吗!”

我觉得初安民那种歇斯底里的模样很奇怪,也毫无道理,但我也怒了,我故意用很平静的语气说:“这本书叫《语言》的时候,是在2002年出版的,《恐惧炸弹》是改版,没记错的话是在2005年,详细是在哪一个月份跟日期,翻开后面版权页看一下就知道了。换你说了,我觉得印刻这本书绝对是在这两个月、甚至一个月以内印的,应该不算为难你的记忆。”

结果初安民涨红着脸,气急败坏地说了好几个时间。一下子他保证得奖文成册绝对是在对外公布得奖名单后才做的,一下子又倒过来,一下子又说两者之间的前后关系他忘了,不过他保证时间顺序根本一点也不重要。前前后后说得乱七八糟,他马的真相明明就只有一个!有什么不好说的?讲到最后还要我注意我的礼貌—礼貌我很多,从头到尾讲话用吼的人到底是谁啊?

最后为了得到我应该得到的正义,我错信了初安民保证会给我的第二次评审会议,还压抑性格不在网络上写出这件事。

我得承认我很讨厌这个人。但我不会因为讨厌这个人就瞎掰不存在的事情构陷他。这件事,加上其它发生的事,让我彻底清醒,我绝对不想被这种文学精英给整合到他们所谓的文学领域去。很恶心。

我就是我自己。

我可以一骑当千,冲杀出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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