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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11)



那么,第三种人呢?

“第三种人,是绝对不会存在于历史的纪录的。”他装模作样地注解。

改天超级无聊的时候,实在应该费点工夫假造一份自己被杀掉的社会新闻,把它黏在报纸上、再用白报纸影印一次,做成有模有样的假报纸,最后託护士小姐拿给将自己囚禁起来的老鼠王看。

瞧瞧老鼠王预言印证后欣喜若狂的反应,再突然现身吓他一跳……

哈哈,他笑了起来。

不过,张安廷医生又想,撇开老鼠王穿凿附会式的胡说八道,舒可的病若无法从老鼠王那边得到解答,也该有别的解释。

为什么舒可平常接到手机、用手机聊天聊一两个小时,不会突然产生梦游、看没画面电视的症状,但是在睡着时手机钤响,行为却会变得很奇怪?

是不是,人在睡梦中的潜意识脑波频率,更容易遭到手机电磁波的侵扰,才会触发梦游等诡异的行为?

据舒可说,她最近天天都梦游。

是不是意味着,最近每天晚上都有人打手机给她?

实验要有对照组。

如果舒可睡觉时,偷偷把她的手机藏起来、或乾脆睡在一个完全没有手机的旅馆房间,那么依照推论,舒可就不会梦游了。

——多试几天,如果都是如此,就可以断定舒可的症状起源自手机。

“那就完全简单化了。”张安廷医生精神抖擞,对着落地窗里的自己说:“为了舒可的健康着想,从此以后不准再用手机。”

真想立刻验证自己的推论。

看了看錶,十点零七分。

“现在时间还不晚,立刻就去舒可家做实验。”

他当机立断,按下跑步机的停止键。

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抹脸,走进浴室快速冲了一个温水澡。

彷彿看见了光,心情很愉快。

充满力道的温水打在他的脸上,缓和了头痛,也让他的思绪更敏锐了。

等等。

有一件事怎么说也说不通。

为什么别人用手机不会出事,但舒可却会变得怪怪的呢?

是舒可使用量太大?

还是……

突然,张安廷医生的后脑又抽痛了一下。

对了,我的头也很痛。

认真比较起新旧两款手机的电磁波,明明就是旧款的电磁波数值要高。而新手机,是从舒可那边买过来的。

“!”

张安廷医生踩着湿淋淋的脚步跨出浴室,走到客厅桌上拿起那支SONY手机。

凝视着它,心跳得很快。

忍住一股冲动,张安廷医生回到浴室擦乾身体,抓起钥匙就下楼出门。

只是个假设!他在心里喊。

都十点半了,连续跑了三间通讯行都打烊,直到第四间位在学校热闹夜市旁的通讯行,才总算让张安廷医生买到这支刚出不久的SONY新手机。

他搭计程车回家,冲上楼,迫不及待就将新手机从包装里拿出来。

两支一模一样的手机放在桌上。

手指非常灵巧的张安廷医生拿起各种工具,用最有效率的几个步骤将两支手机同步拆解,这支手机拆到这里,那支手机就也拆到这里。

一环扣着一环,一步接着一步。

两支手机再也不是手机,而是排列得相当整齐的两套零件尸体。

“发现你了。”

舒可卖给他的那支手机里,主机板上,比刚刚买到的新手机里的主机板上,多了一个绿色的圆形装置。

圆形装置大约一块钱铜板的八分之一,小小的,但放在手指上可以感觉到一股很扎实的触感。

张安延医生全无一丝破解谜底的喜悦。

他的背嵴发冷。

不管这个“多出来的小零件”究竟是什么。

不管。

先不管。

到底是谁千方百计将这种奇怪的小零件,偷偷装在一个年轻女孩的手机里?

这个女孩谁都不是,非常的普通。

不过是一个……对任何人都无害的人。

“为什么,这个东西会让我头痛?让舒可梦游?”

张安延医生眯起眼,近距离凝视着指尖上的古怪小零件。

叮咚。

这来得不是时候的门铃声,差点将张安延医生吓死。

他将那个古怪小零件小心翼翼放在桌上,走到玄关,将门打开一条缝。

“你是?”张安延医生打量着门外的男人。

这胖胖呆呆的男人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牛皮纸袋。

有点眼熟啊他。

“我是舒可上班地方的老闆。”那胖男人点点头。

今天晚上开车到舒可上班的通讯行接她一起吃晚饭时,的确在门外见过这个人站在柜台后。这个胖子当时全副武装……全身上下都戴着手机的模样,还让他大笑了三声。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张安廷医生将门缝又推开了一点点,好让对方看清楚他的睑。

“我想请你不要再纠缠舒可了。”通讯行老闆严肃地说。

在说什么东西啊?

张安廷医生有点生气地打开门。

那一瞬间,他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老鼠王的脸。

『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你住这里呢?连舒可也没来过啊。”

脑海里虚构出来的老鼠王,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通讯行老闆手中的苹果落下。

刚刚还拿着苹果的手伸进牛皮纸袋,拿出让张安廷医生一点都不意外的东西。

张安廷医生只有一句话想说!

“原来,你就是第三种人。”

十八

嘟……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有简讯。

梅芳迷迷煳煳伸手捞了手机一看,竟然又是舒可转寄过来的厄运连锁信。

“不是吃了安眠药了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在传这种东西?”梅芳嫌恶地说。

一股无名火起,梅芳穿上毛茸茸的拖鞋,用兴师问罪的气势推开门。

只见昏暗的客厅里,舒可坐在电视机前,手里拿着手机勐傅简讯。

所幸这次电视机并没有出现怪恐怖的黑白马赛克画面,而是新闻台里两组总统候选人沿街扫票的热烈场面,车水马龙的,瓦斯汽笛声跟鞭炮声此起彼落。

话说,过了十二点就是总统大选前的最后一天,这两组一定要当上总统、否则绝对不会快乐的候选人,无不把握最后冲票的机会,亲上街头跟选民搏感情。

“王舒可,妳到底睡不睡觉?”梅芳气冲冲站在舒可面前。

舒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王舒可,妳不要太超过了!”梅芳一把抓起舒可视之如性命的手机。

“……”

舒可还是头都不抬一下,拇指却还在空无一物的食指上按来按去。

这个故意的举动让梅芳太生气了,她几乎气得要将舒可的手机摔在地上。

这时,梅芳背后的电视新闻,将她的注意力整个拉走。

“现在记者为您紧急插播一则报到。”

“半个小时前,位于和平东路一户电梯公寓里,有许多住户听到连续三声枪响,警方接获报桉后赶到现场,才发现这是一起杀人命桉。”

“一名男子涉嫌持枪杀害住在五楼一名单身住户,动机不明,警方已经将涉桉的男子逮捕。据了解,遭到杀害的单身住户是一个年约三十岁的男子,现任职于公立医院担任精神科医师的职务,平日与邻居相当友好。男子身中三枪,当场不治死亡,邻居纷纷表示难以置信,都说医师作息正常,并没有听他说过跟谁结怨。”

“究竟这位医生与开枪杀人的男子有何过节,警方表示,还要深入调查。”

梅芳瞪大眼睛。

新闻画面中遭到逮捕的开枪男子,依稀就是舒可上班的通讯行老闆。

“舒可,妳看!那是不是权老大?”梅芳诧异不已。

舒可没反应。

梅芳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舒可面无表情,早陷入了梦游状态。

“原来是这样。”梅芳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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