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掠过易北河(79)
我闭上眼睛,说:“那么什么利用、情报、线人,除了那朵苹果花,其余让他们统统见鬼去吧!”
对的,南希,我始终爱着的,给予我两次新生的南希——她也受了伤,可她却不愿向我叙述当时的情况。
“我救了你,你要知道的就是这个,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另外,如果你要寻找真相——前提是你有这个心思,以你的脑袋,还有你的萨连科,亲爱的,这不是问题。”
我没有问南希为什么要对我隐瞒,因为在她良善的眼中我看到了为难。是的,她在为难,夹在当中为难。那么,有些答案似要呼之欲出。可我不愿意想,或多或少会让我心痛,而现在我要做的是,等待我的萨连科,依偎在他怀里。
可我终究没能等到他来,没过多久,受伤的身体迫使我进入睡眠,它需要漫长的睡眠时光进行修养。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是多少天后,萨连科说我又进行了一场手术,现在大半个上半身都包着绷带。
“要是我残疾了,你得养我一辈子。”可以预见的是,以后再想抬起左肩已经不能像以前那么容易了。肩胛骨碎得很严重,我忍不住斥责萨连科不人道,哪有抓间谍用冲锋枪的,“现在你遭报应了,把我打成这样,自己也心痛得要死,这就是你不按规矩来的后果。”
“我……我是个军人……”他抱歉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要小声抗辩,却又觉得抗辩是为自己辩解。他不要辩解,他要惩罚。
“惩罚……那我惩罚你给我口。”我扯了扯被子,坏笑着示意他。
“阿尔,且不说这对我来说完全算不上惩罚,医生说了,你不能激动,你要禁欲。”
我不耐烦地嗤声,说:“好啦,那我的腿好痒,挠不到,给我挠痒痒可以吧。”
萨连科点了点头,连忙将手钻进我的裤腿中。
“这里吗?”他轻轻挠着,不敢用力。
“就这里…… 用点劲儿,亲爱的。说说,你之前调查我和卡尔到什么程度了?连中间人都知道了吗?”
我爽得飘飘欲仙,又指挥他给我的大腿根挠痒痒。这人手根本不受控制,挠着挠着就挠到了不该挠的地方。我爽得一激灵。
“我不知道你们有中间人,我只知道所有泄漏的情报都是从你这里发出去的,我去过你的地窖,想弄清楚很容易。”
我瞪大了眼睛,问:“所以你不知道……?”
见鬼,我自己说漏嘴了,差点把南希给供出来了。
萨连科不禁莞尔,手上动作不停,小声说:“现在知道了,你们还有个中间人。”
“听着,萨连科——”我当即变幻神色,想必十分严肃,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到面前,“除了你,有些人对我也很重要,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像这回朝我开枪一般伤害了她,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是说真的,永远不会。”
萨连科眼底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温柔的笑容所取代,“我明白,亲爱的,我向你保证,除非——”
他靠了过来,我警惕地问:”除非什么?”
“除非和伤害你的是同一个人,亲爱的,我绝不会原谅,我早已立下誓言。”
“不可能。”我松开他,“绝对不可能。”
可见萨连科这回的确下定了决心,在他柔软的表象内,他有一颗极坚韧的心。如同他当初了等了我足足九年那样,他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这是他和我在性格上的根本不同,我总是无所谓,轻而易举地就卸下、或者隐藏心上的负担,但萨连科不会。
他说,他要复仇。
为我复仇,为他自己复仇。因为那个人不仅伤害了我,还借他之手伤害了我,触碰了他最不该触碰的红线,让他经历了此生难以释怀的绝望,所以他要复仇。
我说过,萨连科是对自己的情感毫不掩藏的人,他爱得汹涌,恨得也激烈。虽然我并不想让他以身犯险,但心底还是忍不住会生出一种暧昧的缱绻。这让我想起了多年前他为我学英语、为我去找艾文留下来的纽扣的那个苏联士兵。于是我笑着问他:“英语学得怎么样?”
他习惯了我思维上的跳脱,笑了笑,说:“还可以。”
“说两句我听听。”
他抿嘴微笑,白皙的脸颊上拂过一片绯红。抬眼湛蓝的眼眸,我在他眼底瞥见了英格兰的夏日的晚霞。好似他为这一刻准备了很久,好似这一刻他一直都在等待。
于是我听见,莎士比亚的sonnet 18若歌声般从他唇间流淌而出。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我可能把你和夏天相比拟?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你比夏天更可爱更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