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法赫萨[公路(76)
自古事情就是难两全的,他看得开。曾经信誓旦旦的约定被背弃,也只能认命。他不喜欢的圈子未必别人也不喜欢,他无法剥夺大多数人追梦的权力,总不能好事全让他一个人占尽。
宋屿安扭过身又抬脚,再重申的话依旧有些不甘心,却无可奈何:“算了吧,傅凌清,算了。只有一个鼓手的乐队怎么完整,我也未必能保证...可以和陌生的人磨合得很好。”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这不是还有我。你没有的没关系,我有就可以,”身后的声音再次缠住他要下楼去的脚步,本就说得不坚定的拒绝,对方一开口就如散沙一般被吹散去,“我用我的钱、闲和时间,再组出一个乐队来给你,怎么样,宋屿安?”
“给你”两个字太沉重,他怎么承受来自一个认识不过月余之人如此般的好意。
悬空的脚收回了更高的那层台阶。宋屿安背对着傅凌清开口:“脑子里装的全是浆糊么你?图什么?”
“图在合适的年纪做对的事啊,你年轻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傅凌清从床上跳下来,赤脚踩上地板,靠近他,“市场副总监的位置总不能白坐吧?梵亚有资源,干嘛放着不用。”
宋屿安一愣,他倒是忘了这茬。
二世祖家大业大,豪放的做派下挥霍家产已经是做惯了的事,用家里的花拿来献他这尊算不上多厉害的佛,是小狗形态的傅凌清讨他欢心的手段。
怎么竟然如此得心应手。
这样一想宋屿安的心情反倒平复了一些下来。给傅凌清套回这样的身份里再去打量这件事,尽管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无法解释,心情却比一开始轻松了太多。
调情的手段傅凌清玩得有一套,尽管宋屿安承认偶尔真的会因为这些明显可能带有目的的行为而心脏停跳半拍。但他发誓,也仅仅只有半拍。
二世祖的花言巧语不足以放在心上。从他口里说出的这话放久了,自然会从滚烫放到温凉,然后像隔夜的食物,从上纲上线的台面上一起被扫进桌底的垃圾桶里,不再被任何人当真。
当做玩笑话竟让人轻松至此,宋屿安重新抬腿,一步一阶:“好啊。那你安排。”
几步下到阶梯尽头,宋屿安站在一层的客厅里抬头望他:“那我是不是要重新把鼓练起来了?”
那个周末傅凌清抱着自己日常办公用的电脑,和宋屿安一起去咖啡店里开工,店里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甚至主动请缨打杂帮忙,缓解了不少用人的压力,两个姑娘长舒了口气,从上班时间夸他夸到了闭店歇业。
傅凌清软磨硬泡,一回生二回熟地再次顺利入住宋屿安的loft小屋,连着两天的周末和宋屿安同床共枕,普通的家私睡上去比自己公寓的席梦思都舒服好多。
到了周一,却罕见地没有再出现。三明治和常点的咖啡在宋屿安专属的那张桌上从中午放到了天黑,也没见本该风雨无阻出现的人影。
宋屿安到了晚上收到对方发来的消息,说这几天都会在公司认真加班。
然后是第二天、第三天,为数不多的几条消息,除了一张新乐队成员招募海报做得有模有样,其他的消息仿佛把他当成了上级一样有条有理地汇报工作,偶尔还一副抱怨的口吻,说从头开始组个乐队真的很不容易。
宋屿安有些微的吃惊,倒是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认真起来。只是这热度能维持多久呢,他也不敢抱太大希望。
理智是这样想的,心情却开始背道而驰。
入夜后顾客不多,宋屿安忙里偷闲,在自己的位置上无聊地摆弄着手机。习惯了傅凌清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日子,几日不见,回过神时发现消息在对话框里编辑了一半,要问傅凌清今晚会不会来。
转头望望不远处依旧灯火通明的办公大厦,虽然到了普通上班族可以打卡的时候,但想起傅凌清要是在认真上班的话,离梵亚收工的时间也还差得远。
总是在工作时间翘班到他这里来混日子,谁还记得他也是一个正儿八经大公司的副市场总监。
询问他为什么没来的消息要是发了出去,才显得自己像个妨碍人正常工作还无理取闹的泼皮。
他把已经敲好的字删干净,拾起鼓槌再次研究起乐谱。此时店里气氛正好,有人起哄说希望帅哥老板赏个脸,倾情放送一首,随便打什么都行。
下班时间的店里气氛更像个轻音乐酒吧,昏暗的灯光让身心都松弛,支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被纷纷合起,所有的目光在那一瞬全聚在了宋屿安的身上。
鼓是之前临时决定要沈乔予送到店里来的,没有添装一丁点的隔音措施。宋屿安不敢选情绪太过饱满激昂的曲子,随手调了首舒缓的韵律,多少算是意思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