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去吗？”顾长生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波进度条拉得有些猛。他还一点都没发育呢，见了秦无衣也只能纳头就拜，又如何虎躯一震散发出王霸之气，让尊上长老大人对他心中掀起一丝异样的波澜呢？

以一个小弟子的身份去见秦无衣，和以内门剑峰排名大比的优胜者身份去见秦无衣那绝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后者的可操作性决计要比前者大得多。

可为什么秦无衣偏偏要见我一面呢？是她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顾师兄若是不愿意去，我这个做师妹的也不好为难你。”小绿茶幽幽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说顾师兄，昨天夜里我一直都没怎么睡好，一想到第六峰还未复兴，我就怎么也合不上眼……”

顾长生：“……”

这明明是我给小绿茶画的饼，怎么还反倒被她拿来压我了呢？

什么姑苏慕容清栀？

他沉吟片刻，权衡得失，当顾长生的脑海里几次掠过了秦无衣那双冷漠威严的漂亮眸子，他的想法就逐渐变成了五个字：

富贵险中求！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次极为冒险的会面，彼时的顾长生既没有足够的闪光点，也没有足够的潜力能让秦无衣上心。但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他真的混成了宗门天骄，那秦无衣对他上的心可就不是他想要的了。

小弟子身份也有小弟子身份的好处，正是因为身份差距足够大，顾长生才有可能另辟蹊径，达成意想不到的结果。

当然具体是怎么样的结果，顾长生此刻也不得而知，他越想眼睛越是明亮，到后面咬了咬牙道：

“那好吧，我就去见秦长老一面……不过谢师妹，你可得提前教我一些应对长老的法子……你也不希望我顶撞了秦长老，害的咱们第六峰复兴大业受阻吧？”

“放心好了，秦姨一向都很和蔼，就算你真的顶撞了她，只要你态度够诚恳。她是不会和你这样的小辈计较的。”

顾长生：？

真的假的，顶撞完只要会光速滑跪就可以逃过一劫？

还有这种好事？

“那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吧。”顾长生立马来了精神：“裴师妹要不要一块去？”

他望向了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一旁安静吃早点的小貔貅，后者回以他一个茫然的眼神：

“秦长老不是只说了见你吗？”

“……”

这话说的太有道理，顾长生一时之间无法反驳，只好悻悻地咬了一口油条以示不满。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多拉一个人过去分担压力的想法落空了，顾长生老老实实地跟着谢清栀上了私人飞舟。

上一回见到这艘形态优美装饰高雅的私人飞舟，还是昨天看着谢清栀走的时候，顾长生没想到一转眼自己就成了上面的乘客。只见女孩手指灵动地掐着法决，飞舟迎风就长，逐渐变成了可以容纳两个人的样子。

“顾师兄请。”

青色飞舟内部空间颇大，一股似有似无的幽香萦绕在顾长生的鼻翼间，像是某种清新自然的山茶花，又像是水榭边香飘十里的白荷。

然而这种关键时刻顾长生可没心思欣赏这到底是少女的体香还是花香。趁着还没到秦无衣面前，他准备再抢救一下自己：

“谢师妹，接下来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以便我能顺利通过秦长老的考验。”顾长生深呼吸一口气问道：“你愿意帮我吗？”

“顾师兄不必慌乱，平常心对待即可。有什么问题尽管可以问我。”

“那好，第一个问题……秦长老平日里喜欢吃些什么？”

谢清栀：“……”

“谢师妹不要误会，我不过是在通过了解秦无衣长老平日里的喜好，来对她的性格做一个系统性的归纳。”顾长生严肃道：“这关系到第六峰复兴的成功与否，谢师妹你不会不帮我这个忙吧？”

“一些瓜果蔬菜……”

“哦，她不吃肉吗？”

“不吃，秦姨不喜荤腥。”

“那她喜欢喝酒吗？”

“还……还行吧……”

“她平日里有没有培养一些独特的小爱好，比如养仙宠什么的。”

“从来没听说过。”

……

一路的舟程下来，顾长生可谓是收获满满，待到飞舟停靠在某处仙宫门口，他信心满满地走了下来，只留身后的小绿茶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顾长生的背影……

秦姨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裙，也和第六峰复兴大业有密切的关系吗？

我怎么觉得这小子有点不对劲呢……刚刚还一脸担忧害怕，一转眼到了秦姨的尊上宫，整个人就和打了鸡血似的亢奋。

小绿茶这边似乎隐隐触碰到了某个真相，只不过目前的证据还不是很足，让她一时间没法往那个方向猜罢了。

任凭她谢清栀再怎么冰雪聪明，也不可能想到居然有弟子这么逆天，上来就不想努力了准备当她的姨夫。

“谢师妹，你在后面磨蹭什么呢？别让秦长老等急了。”顾长生站在前面催促道。

第四十六章：哪一个才是祁寒酥？

小绿茶应了一声，掐动法决收起了飞舟，小跑几步赶到了顾长生身侧，对着尊上宫门口的捧剑侍女柔声道：

“两位姐姐，我来找秦姨有些要紧事，不知能否行个方便让我师兄妹二人进去？”

两位捧剑侍女对视了一眼，也知道眼前的小丫头身份，当即点了点头让出了一条路。

“秦尊上正在濯剑瀑，我们就不带路了。”

谢清栀柔声细语地道谢，随后又领着顾长生穿过迷宫似的宫殿走廊，顾长生有些奇怪，忍不住出声问道：

“谢师妹，这座尊上宫还有瀑布么？”

“嗯，那是在尊上宫的后山处，有一道瀑布由天际而来，飞流直下三千尺，师祖曾说此瀑之水无根无垢，最适合用于濯洗剑心，锤炼剑意，所以赐名濯剑瀑。”谢清栀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

“我曾听秦姨说，祁师姐经常因为荒废剑道，被她抓去那边闭关苦修呢。”

“原来那儿还是个圣女大人的刑场？”

“是啊，祁师姐真是太可怜了。”小绿茶说着说着眼眶都有些发红：“我与她向来知交莫逆，只可惜看到她受苦，我却也不能帮上些什么，就连向秦姨求情也做不到……”

“谢师妹不必挂怀，想必这也是圣女大人的一种必要的修行。”随着两人距离后山濯剑瀑越来越近，那磅礴的水声也越发清晰入耳。待到一个拐角后，两人完全出了尊上宫的建筑范围，映入眼帘的是远处两道窈窕的身影：

“心无杂念，抱元守一。”

“你的剑越来越慢了，最近有多久没有练剑了？真想为师气死不成？”

秦无衣手握着一根竹节，一边信步走在周围，被她指点的那个女子手持三尺寒光，一丝不苟地演练着烂熟于心的剑招，顺便还要防备秦无衣随时可能戳来的竹节。

“以气运剑，气盈则剑势盈。”秦无衣冷冷喝道：“你的剑气呢。”

话音刚落，女子手中青锋寒光暴涨，凌厉的寒霜剑气宛若螭龙咆哮而起，一剑落而千浪起，濯剑瀑飞流而下的水势似乎都为之停滞了半分。

片刻后螭龙消散，漫天的水雾在女子身边散落，她的寒霜剑气被一根竹节轻轻点住。

“总算没把底子全丢了。”秦无衣淡淡道：“但这还不够。”

“秦姨～我们来啦。”

远处的谢小绿茶挥了挥手，迫不及待地拉着顾长生跑了过来，她装作很是惊讶地看着一旁握着剑的漂亮女人，开口问道：

“呀，祁师姐，你怎么又到濯剑瀑领罚了？秦姨……祁师姐她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惩罚她呀……”

“不劳谢师妹挂心。”祁寒酥淡淡地瞥了小绿茶一眼，并没有给她大秀茶技的机会，抱着剑转头道：“师父，我继续练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