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汸不幸灾乐祸了,甚至有些生气。
辛曜讨厌归讨厌,这人又算个什么东西!三番五次地欺负辛曜!
况且田田还在睡觉呢,别吵着孩子。
他从身边碟子里拿了块糕往外一掷,砸到壮汉头上,壮汉痛呼一声,回头看来。
祝汸“哼”了声,将田田放置在结界中,掀起袍子走下马车,满眼不屑地踱到辛曜身边。
祝汸这幅姿态一看就是名门公子,那些官员与师长们一时都看着他,心中拼命想着这是谁,他们是否见过。
壮汉倒还记得祝汸,甚至有些怵他,见祝汸来了,不觉往后退了几步。
祝汸半点没打算放过他,抬手用折扇指着那壮汉,直接就道:“要不要脸啊你?”
不待他有所回应,祝汸再指后娘:“还有你,你们姐弟俩除了哭、喊打喊杀,还会干什么?抢了人家亲爹留下来的祖宅、田地,抢了人家最后的五十两银,还不够?”祝汸再看那要躲的三叔,“你也别躲!不护着族中子弟,收了人家二两银就去帮着别人讹自家子弟!”
“那会儿怎么说来着?辛曜把亲爹留下来的东西都给你们,从此与你们,与辛家庄再无瓜葛。你们那会儿是什么模样?高兴得都要疯了,哦,这会儿瞧见人家考了举人,又要拿着孝道来压人了?!”
“孝道?什么孝道!辛曜十二那年你才嫁进来,你什么时候供过辛曜读书?!”祝汸回头看那几位师长,“身为师长,本是饱读诗书,教人子弟,竟受小人影响!辛曜在城里读书几年,可曾见过他的家人来过哪怕一次?他早已没了家人!这些打秋风的后娘,还有什么族叔,后娘的弟弟算得哪门子的家人!”
“去衙门里查查他家那个小破屋如今在谁名下再说‘孝道’一事吧!”
祝汸不屑地再“哼”一声,展开扇子扇了扇:“上回我就说了,为了五十两银,将人家无父无母的孩子逼到那个份上,没成想你们为了银子竟还能不要脸至此。”他停了手中扇子,笑问,“要银子啊?我也说过,我看场戏,打个赏都不止一千两银,今儿你们这戏唱得也不错,我看得高兴,我给你们银子啊。”
祝汸笑眯眯地朝阿兔伸手,阿兔将一个匣子放到他手中。
官道上不仅仅是他们,还有许多其他百姓都纷纷驻足,看他们这一行。
祝汸打开匣子,从中拿出一沓子银票出来,大家的眼睛全都瞪大了,辛曜沉沉看他。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多少,不过一张是一百两,想要吗?”祝汸笑问。
后娘擦眼泪的手一顿,壮汉眼睛都在放光,三叔的眼神更为躲躲闪闪,一旁围观的百姓甚至也有跃跃欲试的。
“那就跪下来求我啊,求我,我就给你们,一匣子都给你们。”
人群寂静片刻,纷纷吵嚷起来,那一匣子起码是几千两的银子啊!
几千两,就是在京城也能买五进的大宅子啊!几千两,什么活也不干够他们活一辈子!还够他们在乡下买下无数座山头!
后娘跟壮汉脸色煞白,眼神凝在祝汸手中的匣子上。
祝汸的手指悠悠敲了敲匣子,又拿出一沓子,人群再度沸腾,这么看,岂止千两,万两都有了!
有些百姓们便喊道:“这位公子!我给你磕头,你把银子给我!”
“是啊是啊!给我们!”
祝汸笑着看向说话的他们:“你们又没干坏事儿。”祝汸直接将手中那沓银票递过去,大方道,“哪,给你们。”立马跑来一群人哄抢,壮汉脸色更白,那些原本都是他们的!他抬脚就要上前,几位师长看不过去了,严声道:“这位公子!不可如此侮辱他人!”
祝汸瞟他一眼:“我做事,与你何干?”
“你——”
“再说了,你们觉得是侮辱,人家可不觉得。”祝汸再看壮汉,言笑晏晏,“怎么?再不跪,我可都给别人了。”
壮汉将牙一咬,上前就要磕头,一位师长拉住他,对辛曜道:“快劝劝!”
辛曜不说话,只是看着祝汸。
祝汸则是闲闲道:“你一人磕头没用,你姐姐也得一同。”
壮汉回头喊道:“姐!过来磕头!这里有万两银,够我们买大宅,买良田!够我们享一辈子的福!”后娘还有些犹豫,眼睛却也黏在银票上,壮汉跑去将她拽来,一旁起哄的人更多,就连那三叔也来了,似乎也要跪,师长、官员们怒声道:“荒唐!荒唐!”
“荒唐?”祝汸冷笑,“这三个人才是荒唐!”
那仨眼看就要往下跪,“慢着”,祝汸再出声,“我又改主意了。”,他们仨慌张抬头看祝汸,生怕银票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