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讶道:“你想将正气堂的押镖生意做出去?”
“我想的可不止是正气堂。”凌霄的神色满是豪情,道,“月夕,书上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可天下之大,远不止二皇兄手上那舆图。南岭往南是安南、寮国、缅甸、暹罗,再远,越过大洋,还有无数异域之地。我和阿劭要遍访这些地域,如当年高祖皇帝之志,开疆拓土,广纳天下。”
看着她那神采奕奕的模样,月夕也不禁高兴起来。
“那你也须得小心些。”她忍不住叮嘱道,“你如今与我再无那什么连生煞,若再遇了险,可就无人能救你了。”
“我才不用你救。”凌霄忙道,“你放心,阿劭如今武功恢复了,无论遇到什么水匪海贼,我等也能对付,全不必担心。再说了,扬州的艟艨巨舰天下闻名,也多的是航海半生的水手船工,不少人还曾去过万里之外的番国。我去年在扬州之时,就已经将这些都打听好了,阿劭在水师里的时候,还结识了不少海上好手。他的性情你知道的,最是细致稳妥。他若跟我出海,必定要先打造一支风浪不侵的大船队,可保万全。”
听得这话,月夕脸上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些。
她虽放心不下凌霄,但提起沈劭,却颇有些信赖。倒不是因为父亲曾经将正气堂托付给他,而是对于凌霄而言,沈劭是少有的能够将她劝住的人。
月夕的目光动了动,忽而道:“你方才说,沈劭武功恢复了?”
“正是。”
“那么他身体也恢复了?”
“早恢复了。”
月夕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那……你那新婚之夜时,觉得如何?”
凌霄愣了愣,突然,脸上涨红起来。
她也不由地往周围瞟了瞟,而后,抿抿嘴唇。
“就那样。”她说。
月夕却不放过,问道:“那样是怎样?”
凌霄的脸更红,瞪着她:“就是痛死了。你也成婚了,你难道不痛?”
月夕的目光闪闪,道:“后面还痛么?”
凌霄有些结舌。
说实话,沈劭和她分别了许多年。这些年里面,沈劭身处三教九流之地,应酬八方,凌霄是知道的。所以,她从不曾奢望沈劭和自己一样未经人事。
但新婚之夜,让她很是意外。
无论她还是沈劭,显然都紧张得很。
宽去衣裳之后,两人甚至摸索了好一会,才终于得法。但结果却是狼狈得很,她疼得大喊大叫,沈劭则匆匆收了场。
那之后,两人再尝试,沈劭也总是小心翼翼,唯恐弄疼了她。
直到昨日。
皇帝为了饯行,让她和沈劭住到了宫里。二人索性重访先皇后和先太子的宫室,像少时一样,到御花园里去漫步。
快要到黄昏的时候,他们到了慧园里的清风阁。
沈劭望着那斜阳晖光下的楼宇,忽而对凌霄道:“你可记得,你不喜欢我,便把蜘蛛放到了我的衣服里?”
凌霄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事。
“有么?我不记得了。”她一脸镇定,“你定是记错了。”
沈劭没多言,忽而说:“我们去里面看看,如何?”
说罢,也不等她回答,他拉起她的手,往清风阁里走去。
凌霄从小就爱钻到慧园来玩耍,这清风阁的书斋里,还藏着她从前的手记。自从月夕住到慧园里来,慧园便一扫从前的颓败之气,清风阁也修葺一新。
不过屋里的陈设,仍与从前无异。除了书斋,还有一处用作休憩的卧房。
凌霄记得很清楚,当年,她就是在这卧房外,看到了沈劭脱去衣服,露出上身……
耳根一热。
虽是多年前的事,可凌霄像个重返现场的案犯,竟有些心虚起来。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她嘀咕道,“不过是个旧屋子。”
“只是个旧屋子么?”沈劭道,“月夕说,这里有你当年藏的手记。放在了何处?让我也看看。”
提起那些手记,凌霄只觉脑门冒了一阵汗。
月夕那嘴上没把门的……自己当年可是把对沈劭的许多小心思都写进了手记里,被沈劭看了可还得了?
“自是收起来了。”凌霄道,“再说,那手记里记的都是些陈年旧事,当初我把那手记给月夕,是为了让她了解我,好好假装我。你看来又有什么用?”
“月夕要好好了解你,我便不用么?”沈劭道,“凌霄,我们如今是夫妇。”
凌霄的心头没来由一阵乱。
倒不是因为他说什么想了解自己,而是他的手,已经环在了腰上。
自己甚至能感受到上方呼吸的热气,拂在鼻尖和脸颊上,痒痒的。
“你与我从小认识,要什么了解。”她说着话,莫名的,声音也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