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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他的白月光(24)

赵璟不想听他说鱼郦的不好,有些不耐烦应付他,一边拨弄棋局,一边敷衍着问:“舅舅担心什么?”

萧琅犹豫片刻,压低声音:“明德帝可是死在这东宫里。”

赵璟捏棋的手僵住,目中湛凉,如有碎冰浮荡。

萧琅不曾察觉,只觉这东宫里阴风飕飕,似有冤魂不散,他抱住自己的胳膊,舌头打颤:“死就死了,偏偏不是好死,是被越王和他的神策卫……”

“好了!”赵璟打断他,“舅舅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萧琅道:“我总疑心那孩子什么都知道,人都说父女连心,重逢后每见一回窈窈,我都觉得她古怪,好像压着恨,憋着劲,要把我们都……都砍了一样。”

赵璟听得失神,棋子自手缝里滑落,叮叮咚咚,满地莹润玉光。

他哂笑:“舅舅,你这父女连心来得好迟。当年窈窈不想嫁那鳏夫,日夜哭泣时,你怎么没有跟她连心?她被困在宫里,受尽委屈时你怎么没有连心?偏偏如今她快要熬出头了,你却跑到孤面前跟她父女连起心了,你到底安得什么心?生怕自己女儿过几天好日子吗?”

萧琅被他噎住,脸涨得通红,半天没说出话来。

叫他这么一搅和,赵璟连敷衍他的耐心都没有了,托辞宴见宾客,把他请走。

临了,萧琅还在絮叨:“殿下,您千万要看住她,还有越王……不要让她再见越王。”

赵璟内心烦躁,把棋篓扫到地上。

鱼郦来时,正见玉棋子滚落了一地,而她爹正被嵇其羽半推半请。

她脸上带着澄净的疑惑:“爹爹,你怎么才来就要走?”

嵇其羽不好再往外轰人,只有放萧琅进屋,而那厢坐在棋桌前出神的赵璟也迎了出来,柔声问她:“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说昨夜没睡好,要好好睡一会儿吗?”

鱼郦揉搓着惺忪睡眼,呢喃:“睡一会儿就醒了,身边空荡荡的,总觉得冷。”

赵璟轻刮了下她的鼻梁,宠溺地说:“好,我这就去陪你。”

萧琅在一旁看着,倍感局促,扭捏了一阵儿,自己呆不住了,要告辞。

鱼郦冲他甜甜道:“爹爹,你替我向母亲和三妹妹问好,我挺挂念她们的,改日我会再回家看她们。”

萧琅瞧向自己的女儿,一双娇媚潋滟的桃花眸如冰潭清澈,笑得眉宇弯弯,像快要融化的糖,甜腻腻的,却让他无端觉得可怖。

阴森可怖,他打了个冷颤,“好……好,她……她们也想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趔趄着跑了。

嵇其羽念叨:“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鱼郦瞪眼:“你说谁是鬼?”

嵇其羽连忙举手投降,一溜烟地跑了。

赵璟藏着甸甸的心事,神色复杂地觑鱼郦,半晌才道:“尚宫局送来几匹料子,要给你裁衣裳,等你睡饱了,也吃饱了,就去挑一挑,从前的衣裳都不要了,以后只穿新的。”

鱼郦有些恍惚,这个场景莫名熟悉,好像在从前上演过。

她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她挨了杖责,身体刚刚将养好,不想干躺着吃白饭,就帮着狄姑姑给瑾穆熬羹,有雪霞羹,有玉蝉羹,各种各样,但瑾穆吃得很少,他有太多要侵占用膳时间的公务,也有太多会影响食欲的烦心事。

但鱼郦仍旧每天勤勤恳恳,熬了一锅又一锅,倒了一锅又一锅。

直到有一天,狄姑姑领着瑾穆来看,笑着说:“奴没有骗殿下,每碗羹都是姑娘亲自熬的,殿下如果不喝,那可就枉费了姑娘的一番心意。”

瑾穆吃惊地看她,调笑:“这下可成了烧火丫头。”他滑过她被火灼破的袖角和沾染炭灰的裙裾,随口道:“尚宫局新送来了几匹布料,你去挑一挑吧。”

鱼郦目光迷离,抚向那俊美的眼眉,赵璟握住她的手,笑问:“怎么了?见到鬼了?”

鱼郦遽然惊醒。

她摇头,却万分流连于赵璟的眉目,舍不得移开眼,轻声问:“我能不能亲亲你的眼睛。”

“啊?”赵璟有些懵。

鱼郦踮起脚,柔润的吻落在他的眼角,她笑得意满:“就是这样。”

赵璟愣了愣,颊边悄然飞上两边酡红,一直漫到耳尖。

他捏住鱼郦的鼻子,故作气恼:“女登徒子。”

鱼郦扑进他怀里撒娇,又开始打哈欠,赵璟便陪着她回去歇息。

那夜的父子纷争,拳脚相向并没有将矛盾激化,朝堂禁宫风平浪静,又或者只是表面的平静。

赵璟如常上朝理政,下朝后崔良春领着御医来给赵璟换药。

他沾了年轻修武的光,只发热一晚,几副外敷内服的药下去,倒是不影响日常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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