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坐了回去,捡起话本子‘不慌不忙’的继续看起来。
祝长君进屋子时,外间没人,透过帘子倒是能看清窗边榻上坐着的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明知他过来了,她头也没抬,装的一本正经。
他也不进内室,就在外间坐下来,让人沏茶。丫鬟凝知去茶水间端了盏茶过来,祝长君喝了一口不满意,挑剔道:“这是什么茶?去沏壶铁观音过来。”
顾时欢喜甜,因此爱喝些罗汉果花茶,凝知平日里也曾沏这样的茶给顾驸马和顾时茂喝过,两人都觉得味道不错,今日便也没想那么多,也给大爷上了一盏。
闻言,她撤回茶盏,正准备重新去沏一壶时,顾时欢出来了,将她拦住,“你去将茶盘端过来,我来沏茶。”
此话一出口,屋里的人皆诧异看着她,凝香是觉得她家小姐从未给别人沏过茶;而祝长君则觉得她事出反常必有妖,且这股妖风还不小。
顾时欢在桌边坐下来,也不急于说话,等凝知将茶盘端过来,她煮水泡茶,不急不缓。这手艺还是往常跟顾时嫣学的,多年不曾使,略显生疏,但好在顺序没弄岔,而且,她人长得好看,美人泡茶不在茶,在在乎视觉享受。
祝长君坐在一旁倒是难得的欣赏了片刻,等她泡好,递了杯茶过来时,也好心情的品了一口。
随后皱眉。
“不好喝?”
“苦了。”
“那再来。”
他可没闲心让她再来,只开口问她,“请我过来,所为何事?”
顾时欢这会儿做事颇有耐心,一套一套的,“不急,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话音刚落,她顿了下,这话有些耳熟,随后突然想起来,她那日来祝府要他退亲时,他就说过这样的话。不着痕迹的,又看了他一眼。
祝长君也正看着她,他也记起来这茬,心想,莫不是还记恨着那日之事,她今日要以牙还牙不成?
心底嗤笑,真是幼稚!
“有事说事,我没空闲在这吃晚饭。”
他态度不冷不热,顾时欢不爽,但想到接下来的事还是生生忍住了。于是坐直身子,“是有一事,是关于我们二人的。”
“哦?洗耳恭听。”
“你也知道,咱们这是圣旨赐婚,虽互相不满,但总归不能闹得太难看,当然……”她怕他想岔以为她服软了,便立马补充道:“当然,我不是想与你握手言和做夫妻,而是觉得,咱们的事在府里是私事,但出了门,便不是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怎么不明白?祝长君笑了笑,“所以呢?”
“所以,我想与你做个协议,协议内容呢,我也写好了,你看看。”她从袖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纸来,折叠得不规整,一看就很敷衍。
祝长君接过来打开看。
上头写着:
《夫妻搭伙协议》
一、不许干涉对方的私事,在府里井水不犯河水;
二、不许以夫妻义务相要挟,各取所需就好;
三、有事可以商量,没事不准打扰;
四、出门在外,不准吵架,要对顾时欢好。
这最后一条嘛……
祝长君挑眉,“其他都没什么,但……出门在外,为何偏要对你好?”
顾时欢内里心思不好明说,便扯了面大旗遮掩:“咱们毕竟是圣旨赐婚,在外头怎么着也得做做样子不是?”
“你还在乎这个?”
她老脸一红,不岔道;“要你管,总之,你同不同意?”
“不同意!”祝长君闲闲的看着她,见她瞪大眼睛,似乎又要吵架,便赶紧接着说道:“最后一条不公平,得改一下。”
“哪里不公平?”
“怎么只有对你好?那我岂不吃亏?”他转头吩咐丫鬟,“去拿笔墨来。”
他大手一挥,刷刷两下,龙飞凤舞的在最后一条后面加上,“也要对祝长君好。”
顾时欢伸长脖颈看过去,嗯……勉强能接受。
“如何?”祝长君问道。
“我没问题,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就是……你的字太丑,如蛇抽筋一般,下次写好些。”
说完,他将协议书扬了扬,折叠好放进袖中,随后端起那杯苦茶喝尽,起身走了。
……
顾时欢被又被他嫌弃了一把,也不在意,心情好的吃了慢慢一大碗饭。
吃过饭后让顾嬷嬷收拾明日回门要用的东西,她张口数着要带这要带那,连喝茶喜欢的那套景德镇雕花高白瓷也要带着。
顾嬷嬷叹气,“小姐,您只是回门,明日一早过去,吃过午饭就回来了,何须带这些?”
闻言,顾时欢垂头丧气的坐在床榻上,“嬷嬷,我想家了,特别特别想,嫁人一点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