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倾想起他和梁昭的过节,感到有些无奈。
沈诉诉自己在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马车外的风景,从不关心顾长倾这边的事。
她坐得有些困了,便朝后一倒,靠在榻上,对顾长倾说道:“顾南舟,我要睡觉。”
“好。”顾长倾合上书页,将那册子放在一旁,替沈诉诉将马车箱笼里的薄被取了出来。
“你等到了叫我。”沈诉诉伸手取下自己的簪子,卧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是。”顾长倾道。
见沈诉诉靠在里侧睡着了,他也顺带靠在了榻上,继续阅读这份名单。
梅郝鑫会根据时间,替他将那些官员请到长洲县,他要依次约见,共同商议此事。
严格来说,顾长倾才刚过弱冠之年,连表字都还没来得及取,还有些稚嫩,他并没有顾长仪摸爬滚打多年的成熟魄力。
顾长仪,他的兄长……于他而言,如兄如父……顾长倾的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思绪。
他按住自己的眉心,感觉头有些疼。
或许是要想起来了,顾长倾想。
马车行路一整个白日,夜里终于抵达长洲县,沈严守在县外,一脸唤了好几声:“诉诉,诉诉,我的乖女。”
喊了十声沈诉诉,沈严才记得叫一声顾长倾:“还有南舟,我的好女婿,你们终于回来了。”
他叫顾长倾的语气多少有些敷衍,顾长倾也不在意,只将沈诉诉从马车上牵了下来。
“阿爹!”沈诉诉这么长时间没见沈严,也有些想念他,赶紧扑了过去。
“诉诉去寒山有怕吗?”沈严关心问道。
沈诉诉昂首挺胸,理直气壮道:“阿爹,我不怕这些。”
顾长倾面无表情:“……”那半夜吓得躲到我怀里的是谁?
沈诉诉有些心虚,偷偷看了一眼顾长倾。
与他的眼神交汇,沈诉诉对顾长倾挤眉弄眼,让他不要揭她的短。
顾长倾朝她轻笑一声,果然没开口。
“所以寒山那边怎么样了?”沈严其实早就得到了消息,但他会明知故问,在沈诉诉面前装傻。
顾长倾知道沈严在装,便配合道:“待我回府中,慢慢与岳父说。”
替女儿掩饰完,还要帮老父亲掩饰,他这个女婿当得好累。
“阿爹,你这一辈子肯定都没接触过这样的大案子!”沈诉诉知道魔刀一案的背后秘密,兴奋地说道。
回了闻府,在书房里,沈诉诉与沈严描述魔刀一案的来龙去脉。
她本不会对沈严有所隐瞒,但顾长倾暴露出的可疑身份又实在敏感,所以这一次,沈诉诉竟然没对沈严说顾长倾与前朝有关。
沈严是个老狐狸,他看出沈诉诉言语间有所隐瞒,心道他女儿翅膀硬了,不由爹了,不禁悲从中来,看着沈诉诉,竟要哭出声。
为了沈家家庭和谐,顾长倾果断开口道:“诉诉,你若困了,便先去休息,我来与岳父说。”
沈诉诉自己讲得口干舌燥,巴不得别人替她说,便起身对沈严与顾长倾说道:“那我先回去睡觉。”
“好。”顾长倾对她点了点头。
沈诉诉走到屋外,外边小满早已在等着她。
“小姐!”小满迎了上来,看了眼沈诉诉的发髻,抱怨道,“姑爷给您梳的头发好单调,小姐,您受委屈了。”
“改明儿你给我梳个好看又复杂的,让他学。”沈诉诉心道她有的是办法。
小满牵着她往院里走,她突然小声问道:“小姐,姑爷的东西我不知是安排放在偏院还是您那里。”
“小姐,此事您来定夺,我可不敢自己做主。”小满道。
“这……”沈诉诉的秀眉微蹙,许久,她侧过头,小声道,“那就……就……放我那边吧。”
“我身子冷,有他在好受很多。”沈诉诉还不忘补这么一句来解释自己的决定。
小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沈诉诉脸皮薄,所以没揭穿她。
沈诉诉自己回院里休息了,那边沈严与顾长倾的对话已经切换到高效率模式。
“诉诉瞒了你,是因为我在魔刀一案里暴露出的身份对她而言太过意外。”
顾长倾与前朝有关,此事只有沈诉诉、顾长倾与梅郝鑫等人知晓,梅郝鑫有意掩盖此事,沈严一时半会也得不到太清晰的情报。
他低头喝了口茶问:“是什么?”
“我已知晓,我是御前大将军顾长仪之弟,顾家……也是前朝的皇族。”顾长倾平静说道。
沈严眯起眼,似乎在揣摩着这句话,前朝皇族的姓氏,似乎被人以极强的势力压了下来,整个江南,竟无人知晓顾家便是前朝皇族。
他愣了愣,点头道:“刘华明来时,我便知晓你身份,我锁上金匣的用意,你应当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