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慬剔完烛花,退身抬头时,正对上方思宁的目光。
四目相交,方思宁的心慌不过一瞬,旋即便娇嗔道:“哎呀,字好小,看得我眼睛好累呀。”
陈慬低了头,道:“是属下疏忽了,这就重新誊抄一份。”
“那倒不必,”方思宁将文书递还给他,往榻上一歪,抬手托着脑袋,“你念我听。”
陈慬接过,从头开始念道:“扬承,年一十九……”
他的声音轻缓,清冷嗓音里混着低柔,每念完一个字,尾音便沉沉落下,一声声敲在方思宁的心上。她不由地想起了仲夏的阵雨,明明雨已停了,但屋檐还沥沥地滴着水。水珠坠在水洼里,却连一点涟漪都溅不起,只漾出一声轻轻的“笃”……
方思宁想着想着,不防手腕一歪,脑袋一沉。她惊回了神,这才发觉自己竟睡着了。
这……
她撑起身子,抬眸望向了陈慬。
他早已噤了声,只静静跪着。见她醒了,他行礼道:“属下办事不利,今日回得晚了,不该打扰郡主。还请郡主歇下,余下的,属下明日再念。”
“也好……”方思宁打了个哈欠,懒懒起身,待走到床边,却见陈慬还跪在原地。她笑笑,道,“首领大人也回去休息吧。”
陈慬没动,只道:“属下为郡主护卫,不敢擅离……”他话到此处,微微一顿,又道,“属下就在外头守着,郡主若有吩咐……”话未说完,他却又是一顿,转而道,“叩木三下,属下便知。”
他这一句几顿,令方思宁有些在意。她略想了想,倒也不难明白。说了只由他护卫,便是十二个时辰。原该寸步不离,但猜她不喜暗卫在侧,所以不留在房中。记得她说不喜欢他的名字,所以不必呼唤,改作叩木三下。
谨小慎微,无可挑剔啊……
方思宁刚在心里夸完,又意识到了一件事:所以,只让他一个人来护卫,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刁难???
方思宁扶额,忍不住反省起来,又见陈慬起身,正要告退,她不假思索地开口喊住了他:“等等。”
这两个字一出口,方思宁自己先纠结了。
说起来,她从来都不喜有人同屋。便是小时候,也不要丫鬟和仆妇陪着。纵然是元祎,也不曾在她房中过夜。后来住进皇宫,无可奈何,床榻之外总有宦官和宫娥,叫她夜夜都睡不踏实。乃至如今,她还心有余悸,莫说屋里不许留人,便是卧室都要尽量小些,最好是一眼就能将角角落落看清的才好。
可若是他……
要说有人在她睡不好,偏偏用在他身上就不对。先不提初次见面就让他暖床那回,只说方才,她就差点睡过去……
方思宁一番苦思,终于跟自己谈妥了。
她走到陈慬面前,笑道:“是我思虑不周,今夜就委屈你在这儿将就一晚。明日起,在外间置床榻。”
“……”短暂沉默,他跪身行礼,“是。”
这动不动就跪下的态度着实让方思宁有些吃不消,但硬要他改,想来也没多大意义。她无奈一哂,褪下身上的紫貂毛毯,替他披上。她将人裹严实了,又带着几分促狭,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就麻烦你熄蜡烛了哟,陈慬。”
轻浮嗓音伴着温暖吐息拂过耳廓,惹出一丝微微的痒。他有心退开,但这具训练有素的身体却兀自钉在原地,纹丝不动。待她起身离开,他方才抬了头。烛火幽微、纱帐朦胧,躺下入睡的人,留给他的是毫无防备的后背。
他低头笑了笑,抬手一挥。烛火骤熄,满室静谧,合该有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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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呵,大家好,又是我,存稿岌岌可危,但是春节连更还是继续了!握拳!
看完本章,大家一定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本文男主,声音堪比白噪音!拇指!
【那只:你大雾了啊!!!】
好的~~~
那么到了这一章,我来帮助大家理解一下男主的姓名(主要是名),有请度娘:
慬:是个多音字。而本文读作[ qín ]
1.勇敢:“此而不报,无以立~于天下。”
2.忧愁;烦恼。
PS:这个字读[ jǐn ]的时候,意思是谨慎。
一个字,就把男主的性格特征全部表达完了,能找到这个字真的是天意啊!
PS:郡主和公主的名字是随便取的。远目~~~
【那只:够了!】
那么,再来说一说我一直以来都粮荒的原因了。
众所周知,我是重度忠犬控,忠犬在我这里全是滤镜。但我对忠犬的定义十分苛刻,主要包含以下几点:
1、不能是舔狗。忠诚本身应该凌驾于爱情。
2、不能自称“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