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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误(19)

作者:斯月一 阅读记录

谁知梁沐尚未听完就打断她,“你说她是楚州长史的女儿,姓宋?”

严燕不知何故,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难怪两人相熟,原来是宋文成的妹妹,旧日的姑嫂。时隔多年依旧情好,想必在宋家时相处甚睦。那白凝辉和宋文成呢?

梁沐忍不住心中的酸意。白凝辉也会对宋文成笑得开怀,也会对他诉尽心事,也会对他羞赧相嗔。往昔为他梁沐做过的一切,也都会一一为宋文成而做。况且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比之他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会鸳鸯交颈,会颠鸾倒凤……

那阿凝她……爱宋文成吗?

那日见她憔悴第一反应丈夫待她不好。现在想来巴不得待她不好。若待她好,怎么舍得忘?听人说她为亡夫守节他还嗤笑,也许当真如此。

梁沐心中如风送急浪打礁头,越想越怄得慌,抄起书卷在手中不知是看还是不看。他怎能妄想十年过去白凝辉还对他留情。若依旧对他有情,怎禁得住一言不发。

“大哥?”严燕轻轻唤了一声。

梁沐紧锁双眉,眼底似也上了锁一般,难猜他心中事。纵然严燕认识他多年,此时也难明缘由。她手足无措地等了一会儿,见梁沐沉思不理,只好悻悻扭头离去。

白凝辉得知传闻要晚一日。

自见了宋元秋,翌日便遣人上门递送拜帖。不料来人回报说主人家不在,需得晚个两天。白凝辉礼数已到,因而并不着急。趁空将之前晒干的各式鲜花研磨成末,或碾或捣,再用蜜调匀,捻成饼状,或用模子印做回字,收在绿瓷罐中放到阴凉处。到拜访那日,随礼物一同奉上。

“是我前两天做着玩的。给元秋她们熏衣裳。”她在楚州也经常调香送予姊妹姑嫂,是故宋元秋欣喜接过来,还如旧时挽着她的手臂娇称相谢。

宋母见她就想起三子,先哭了一场,“你还是原来的模样。若是文成还在,你们好好的,我还有什么遗憾。”一句话勾得几人眼中湿润,宋元秋眼泪啪啪下坠,扑在白凝辉怀中呜咽不停。三哥生前待她极好,谁能想到半途就抛下她。

白凝辉心中怆然。凭心而论,宋文成与她极为投契。他喜好读书,白凝辉常陪伴在侧就书中之言讨论辨析,都觉各有收获。且待她堪称不错。虽察觉她心有所属,却是个翩翩君子。除偶有试探旁敲侧击,其余时候并不以此为意。若不是对梁沐动情在先,她一定会爱上宋文成。

“伯母,时过境迁,文成在九泉之下一定不愿见您悲恸伤怀,还望珍重。”

宋元秋闻言,抹了泪也劝母亲,“是啊娘,好不容易这么巧还能见到三嫂。”

宋母这才勉强收了眼泪,又问她和父母如何。得知林夫人已逝 ,跟着长吁短叹一番,说几句世事无常。昔年林夫人爱女心切,在宋文成病逝后不久亲到楚州接回白凝辉,为此两人之间心有芥蒂。如今斯人已逝,那些不快就如轻云腾空烟消云散。见白凝辉面露戚戚,少不得还要安慰她几句,便捡着过去的趣事说。白凝辉领她好意,一一相应。

没一会儿,宋母寻了个借口让女儿出去,继而道:“我记得你嫁到我们家时,你父亲正好在绍县为县令?”

“是。我嫁后不久父亲才调任岳州。”

宋母道:“那你在绍县可知梁沐?”

白凝辉瞬露讶异,不知她为何发问。

宋母以为她不知,解释道:“就是现在的梁大将军,听闻他是绍县人氏。”

白凝辉沉心莞尔,却未全盘托出,“有过数面之缘。怎么?伯母打听他做什么?”

宋母得她这一句忙问,“不知他为人如何?”

白凝辉心有疑窦,仍道:“他父母早亡,虽家道不济,但为人品行端正,常常仗义疏财,出手助人。乡邻多夸赞。”又问缘由。

宋母略显踟蹰,欲言又止,想了想才道:“是那日她姨母带着元秋去静园。听说梁沐独独问了她的来历。我是想万一……我心里也有个谱。”

白凝辉听了一愣,万万想不到是这个原因。忆起那日隔墙听闻,梁沐发妻已逝,再结鸾俦是理所应当。只是她没料到梁沐竟看上了宋元秋。

宋母没注意她瞬间的呆怔,继续道:“她父亲去世,哥哥们都未入仕途。她的姻缘我最劳心牵挂,低了怕配不上她,高了怕我们攀不上。倘若梁沐真的对她有意,他又如你所说是个正人君子。哪怕我们高攀,我也放心。”

白凝辉心中苦笑,垂首低眸,“陛下识人善任。梁沐既居高位,自有过人之处。而且都说他对死去的妻子情真意重,是个重情之人。伯母不必忧心。倘若是真,我倒要先恭喜伯母了。”话虽如此,可一想到梁沐真再度成亲,心就像被撕破了一个口子隐秘地向外渗血,源源不断。她早就做好准备,却未料到来得如此之快,还是她熟识之人,让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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