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219)
章衡笑得被酒呛住,一面咳嗽,一面摆手道:“罢了,你还是粗野一点顺眼。”
吃过饭,月仙与刘密都要回家,顺路走了一段,月仙向刘密告辞,独自走去琵琶巷。刘密也往自家去,身后轮轴声响,一辆马车追上来。
车帘掀开,章衡探身出来,向他笑道:“刘大人,我们捎你回去罢。”
刘密听他说我们,便猜到晚词也在,上车果见她坐在里面,脸上带着和章衡一样捉狭的笑意,心知他们看见自己和玉珊了,无奈地笑了笑,道:“你们从何处来?”
晚词道:“我们从花神庙来。”
“花神庙?”刘密记得京城只有西郊一座花神庙,十分冷清,道:“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晚词道:“说来话长,等到你家再说罢。”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下江南
刘密坐在书房里,听他们说了虫娘和花神庙的事,甚是惊奇。“冒充花神显灵,替与己无关的女子报仇,若果真如此,凶手也太疯狂了。”晚词心想那十一娘冒充柳树精,替与她无关的自己做那么多事,也挺疯狂的。刘密吃了口茶,道:“这种喜欢装神弄鬼的凶手一般都很自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无视纲常法度,胆大非常,且狡猾多智,不好对付。”
刘密坐在书房里,听他们说了虫娘和花神庙的事,甚是惊奇。
“冒充花神显灵,替与己无关的女子报仇,若果真如此,凶手也太疯狂了。”
晚词心想那十一娘冒充柳树精,替与她无关的自己做那么多事,也挺疯狂的。
刘密吃了口茶,道:“这种喜欢装神弄鬼的凶手一般都很自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无视纲常法度,胆大非常,且狡猾多智,不好对付。”
晚词不觉看向章衡,这说的不就是他么!
章衡摆弄着桌上刘密新买的一个青白瓷笔山,犹不自觉。
刘密说完也觉得很像章衡,看看他,咳了一声,道:“当然这只是猜测。”
章衡抬眸对上晚词转移不及的目光,愣了愣,心中会意,道:“原来我在少贞心里是这样的人。”
晚词少不得辩解道:“大人误会了,卑职只是在看您手中的笔山,样式怪新奇的,并没有别的意思。”
章衡微微一笑,将笔山递给她,道:“那你看罢,是挺新奇的。”
晚词接过来,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细细把玩,心里想着刘密对凶手的揣度不无道理,敢装神弄鬼,为非作歹,自然是不敬鬼神,胆大狡猾,且把自己当作高高在上的神灵,别人都是随意摆布的凡夫俗子,端的是目中无人,十分自负。
这样的人并不多见,她身边已有一个章衡,倘若十一娘也是如此,这种巧合便显得有些奇怪了。
但再怎么奇怪,章衡也不可能是十一娘,晚词坚信这一点。
交代完花神庙的事,又说了回司空家的事,她和章衡离开香铺。派章衡前往浙江代巡的圣旨隔日便下来了,打点行装,挑选随员,七事八事安排妥当,已是月底了。
刑部众人对范宣随行一事毫不意外,且不说她是章衡的亲信,江南风流之地,自然要带个风流人物去才配得上。
就连太子这日见到晚词,也笑道:“少贞胸怀锦绣,此去多作些诗,也不辜负江南的大好春光。”
晚词唯唯而已,却说章衡的卧房已经修缮完毕,那条通往范寓的密道也已竣工,临行前夜,章衡带她走了一遭。
入口在他卧房床后,掀开地砖,顺着石阶下去,是一条约莫三尺宽的通道。章衡一手牵着她,一手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灯画上的喜鹊映在石壁上,变成一只硕大的飞禽,黑魆魆地徘徊在头顶。
章衡穿着淡青缎长衫,衣料水样柔滑,透着瓜瓞绵绵暗花纹。晚词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在这晦冥幽静的密道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前面现出几级石阶,晚词诧异道:“到了?”
她平时从家骑马到章府也没这么快。
章衡嗯了一声,笑吟吟地回头道:“你这宅子后院与我家后院只隔一条街,你不知道么?”
晚词从未留意,一则是因为章府在太平坊,十一娘替她买的这座宅子在明殿坊,看起来并不近。二则是因为章府庭院深深,她一向走正门,进去便有些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哪知自家后院与他家后院只隔一条街!
她神情且惊且疑,目光探向章衡眸中,只觉那一片乌色深浅莫辨。
章衡笑道:“我还以为你故意买下这座宅子,想离我近一点。”
晚词徐徐收回目光,撇嘴道:“自作多情。”
登上石阶,推开头顶的石板,便是后院的假山洞子。两人走出来,但见院中一株白玉兰开了,朵朵玉雕般的花盏俏立枝头,莹洁泛光。苍茫的夜空上一轮残月如帘钩,伴着几点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