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与恶犬(122)
七曜阁内有公用膳堂,做出来的菜肴,翻来覆去就几样,远不及羽族帝姬平日里吃的山珍海味。回来这些日子,图个方便,两人都是在膳堂中吃的,羽徽若不想吃了很正常。
正好今日没什么事,下山一趟无妨。鹿鸣珂起身,说:“那便下山。”
鹿鸣珂这次夺魁回来,七曜阁给了钱财方面的奖励,还将他的月例提高了,路过一家首饰铺时,他踏入店内,随手挑了一支金簪,插在羽徽若的发间。
“做什么?”羽徽若抬手摸簪子。
“送给你。”鹿鸣珂打开储物袋,拿出钱财付款。
“为何送我簪子?”
“我高兴。”鹿鸣珂不等羽徽若拒绝,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那簪子雕作芍药的样式,羽徽若挺喜欢的,就让它留在自己的头上了。接下来,鹿鸣珂又带她去了成衣铺、香脂铺等铺子,出手阔绰,一掷千金,眨眼间,羽徽若就变作了颈垂明珠,满头珠翠,一身绫罗的招摇模样。
鹿鸣珂很满意。帝姬金枝玉叶,天生该用金玉装裹。
“走了这么久,该去吃饭了。”羽徽若揉揉肚子。
两人赶巧,山下刚好有一家新酒楼开业,前三天所有酒菜半价。在伙计的接引下,二人步上三楼雅间。
羽徽若全身都是金银珠玉,走起路来,环佩叮当响。她自个儿是穿金戴银长大的,这副盛装打扮没觉得哪里不对。
路人频频侧目,眼神各异。
“别人家的夫君多疼自己的小娘子,再看看你,就知道吃,跟头猪似的。”坐在楼下大堂内的年轻女子,忍不住揪了下自己男人的耳朵。
刚才他们两个和羽徽若同逛了一家铺子,因男人不肯给自己买那串明珠,女子赌气率先走了,谁料想又在这家酒楼重逢,女子看着只顾埋头啃大猪肘子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
男人哇哇大叫:“那你也要招人疼才行啊,成天这么凶,动不动揪我的耳朵,就不给你买,气死你。”
鹿鸣珂收回目光,望向提着裙摆像只小黄鹂的羽徽若,眼神不自觉温软起来。
“二位想吃些什么?”方坐下,伙计殷勤地为二人斟茶。
“有什么招牌菜,都端上来。”羽徽若心中有自己的小算计,大手一挥,豪气道,“还有酒,什么女儿红、梨花白、竹叶青,通通都要。”
待伙计走了,羽徽若向鹿鸣珂解释:“酒水半价,天大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喝不完咱们可以带走。”
酒楼招揽顾客,都是卖力的讨好,没过多久,酒水和菜肴都端上来了。羽徽若打开酒封,倒了壶里的茶,用来装酒。
伙计呈上来的酒,每一种都倒入一点,就调制成了一壶新酒。
常听人说,这样的酒最烈,不知真假。
她斟了两杯,一人一杯:“悯之,你这次夺魁,我们私下还没有好好庆祝,这一盏敬你。”
鹿鸣珂端起酒盏,仰头饮下。
羽徽若垂眸,探出舌尖,舔了下自己的杯中酒,立时被一股辛辣呛得咳嗽了出来。
她捂着唇,咳出满脸彤云,难以置信道:“怎会这么辣!”
“这酒本就烈。”鹿鸣珂无奈地笑看着她,伸手取走她手里的酒盏,一饮而尽。
“我是真心想恭贺你的。”羽徽若望着剩下的酒,一脸遗憾。
“嗯。”鹿鸣珂为自己斟了盏酒,“你的心意我领了。”
鹿鸣珂酒量好,连续三盏下肚,都未见异样。羽徽若不知道他这么好的酒量是从哪里练出来的。
一桌子酒菜,都是山珍海味,羽徽若负责吃菜,鹿鸣珂负责饮酒。
灯烛烧了半截,伙计殷勤前来添上灯油,灯火更为明耀。
这座酒楼依山而建,前堂是川流不息的繁华长街,后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悬崖,此雅间正对云海,顾客扶着栏杆与明月对酌,好不惬意。
不知是哪户人家在放烟花,轰的一声,五彩斑斓的焰火在空中炸开,开出巨大的花朵,照亮整个夜幕。
羽徽若走到栏杆前,仰起脸来。
几乎是羽徽若一起身,鹿鸣珂就跟着起身,紧随而来。
羽徽若将他的紧张尽收眼底,表面不动声色,指着长空说:“悯之,快看。”
满目烟火流光,照亮山川河海,鹿鸣珂只是抬首的功夫,方才还离他三步远的羽徽若,已贴着他的身体而立。
“这烟火虽好看,不及悯之挽出的剑花,那日雪中的树下,悯之长剑如虹,映着金灿灿的日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