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序(41)
这怀礼的嘴不知何时学元隽学得十分油滑:“嬷嬷,我看咱们该坐一骑,少年、老妪。”又指了指啊芜和元隽,“俊郎、美人。”
李嬷嬷好尴尬,想起朔王,此刻不知该如何作答,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又生平第一次骑马,吓得只能紧紧地拽着啊芜的衣裳,生怕一不留神掉了下去,幸好为照顾她,马匹走得慢。
“你这小子……”元隽狂笑不止,反手又是敲了一记怀礼的脑袋,“小心我拿马鞭抽你。”
啊芜无言,倒也不烦,嘱咐李嬷嬷别搭理那二人。
西南郊外,宽广辽远。
啊芜扬面迎风,她太喜欢这样的舒惬。
带着笑,挂着恣意。
怀礼先行下马,又将李嬷嬷扶下马。
李嬷嬷那颗提溜着的心才陡然放下,一身老骨头真的不能再折腾了。
元隽驱马朝前几步,爽朗地问啊芜:“比试一场?”
啊芜等的便是此刻,解下披风,丢于地上。
“比一场。”
上马,挥鞭一声高喊如离弦的箭矢冲了出去。
元隽随即高喊一声随她而去。
“瞧着架势,今日啊芜姑娘定能赢。”怀礼笃定地对李嬷嬷说道。
李嬷嬷牢记啊芜的嘱咐,不愿搭理这不懂礼的怀礼,静静地拾起披风瞧着那远去的二人。
怀礼顿觉无趣,从一旁折下根草衔在嘴里仰身躺下。
本想从这李嬷嬷口中多探些啊芜姑娘的事,可能行不通呢。
啊芜俯身策马,风呼呼啦啦地从耳边刮过,一声一声“驾”,一鞭比一鞭急,马速越来越快,越快啊芜愈发欢愉。
风驰果真是风驰,驰风而行。
身后的元隽落后,有些远,他隐隐担心。
这赛花是匹母马,比速度哪比的过风驰,唯有加鞭提速,星眸紧盯远去的黑点。
给怀礼挑的马鞍合适妥帖,现下他却如坐针毡。
……
万幸,万幸,远处土丘下的啊芜正悠闲地等他到来。
“不能比!不能比!”元隽喊着叫着勒马,“这赛花只配是怀礼的坐骑,真是委屈死我了!”等停稳,翻身下马,将缰绳一丢,任马儿歇息,啃噬草地。
啊芜莞尔一笑:“等他日我将那电掣讨要来,咱们再好好比试一场。”
她下马之际,元隽已伸出自己的手腕给她扶,啊芜晓得意思,瞄他一眼,学起他的样子一个漂亮翻身,利索地稳稳落地。
元隽讨了个空,心却被这眼前的女子装满了,这样的女子他总是欢喜的。
兖族女子他也是欢喜的,只是现下他想寻一个像兖族女子的中原女子。
他们之间似乎隔着浩海星空,一切随缘吧。
“你愣着做甚?”啊芜问道,“莫不是想电掣了?”
元隽回过神。
“我一七尺男儿,想一匹马做甚。他日你将电掣讨来,咱们定是要好好再比一场的。”
今日啊芜将朔王说的,与兖人切莫交往过甚的叮嘱抛诸脑后。
兖人狡黠,她早有耳闻,只是眼前的元隽不同于他人口中的兖人。
“好,一定再比一场。”
啊芜想起元隽平时的作风,不免想劝他。
“你以后可别再翻墙了。我要将那北楼砌上一道墙,开上门,今后你光明正大地报上名讳,我去门口迎你。”
元隽笑笑,打趣道:“我倘若天天去,猜你那傻贵人会如何对付我?”
啊芜一愣。
那北楼房契的银子她还未挣够,确实与那傻贵人有瓜葛,安慰自己,快了快了,再过上一阵子,准会够的。
不喜欢一个人可以有千万种理由,喜欢上一个人却连理由都不需要。中迷香时她脑子里划过的男人是周卫序,第一个亲她的男人是周卫序,只要她不愿意,还真强迫不了她。
用一声声傻贵人掩盖着内心的萌动。
周卫序何尝不是。
“不逗你了。”元隽笑,“没有要紧的事,我不会再去北楼,琐碎的事我让怀礼去,反正他是要伺候好咱俩的。”
“我和怀礼往后大半年都不会出现在这靖安城。省得你劳心。”
啊芜问:“是要回族里?”
“我一兖族马贩,总是要各国到处跑的,此次去泽国,怕要耽搁许久。”
听闻泽国二字,啊芜被死死地定在原地。
转眸将视线拉远,目及之处连那东南方向矮小山丘都越不过,山丘那边有山,有江,又有一座座山、一道道河,泽国都城雅川便是那个方向。
她左手拇指不停地摩挲着右手虎口,欲言又止。
欲言又止。
元隽疑惑眼前的人,试探着问:“舍不得……我走?”
啊芜定下心神,抬眸迎上他的星眸。
“此次你去泽国,我有事想托你帮我。”说完心绪便开始不稳,一层一层焦灼揭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