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序(34)
啊芜只能赔笑:“此事啊芜只能仰仗殿下。”
周卫序瞧着一脸假笑的啊芜,想着日后总有她真笑、真哭的时候。
他道:“初四寅时送到我府上。”
啊芜见事已成,满心雀跃飞一般下楼,去吩咐李嬷嬷多备些酒菜。见朔王来,李嬷嬷早已将酒菜备齐,只是朔王不留下用膳。
周卫序走后,啊芜努力将方才二人如何谈话,谈话内容一遍又一遍复盘琢磨。
他的话饱含深意,藏在那虚虚实实的撩、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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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有点兜不住自己了。
第15章 避世敛市(五)
事多,啊芜将宴请坊内姑娘的事给忘了,一忘竟就过去了几个月,有姑娘念叨起来才想起来。送信给余咸,让他下月初四一起送十五坛寻常腌鱼来。
让坊中厨房做了待她们。
那日应承喜儿说是来北楼招待她们,那么多的人实在招待不下。那时的随口一说,今日想来像是那时夸下了海口。
除去赔腌鱼,还要赔上一盒沁芳斋的“荷塘秋月”茶点,她们才能放过她。
这么随口一说就颇费银子,啊芜想着,日后定要更加谨言慎行才是。
差人送去了小孩衣裳,探了下福安的情况,说是一切安好。
啊芜还是担心,总觉少了个大夫。
生产之事原本是稳婆分内之事,只是福安不同常人,万一生产不顺……啊芜不敢想,差秦嬷嬷去城内寻合适的大夫先知会下。
*
阿芙颂姑娘首次献艺,坊内人声鼎沸,比她首次献艺的人还要多。
啊芜看清了秒花台半个排场,烛灯交错,半垂于空中的纱幔上绣着繁复纹样,重重叠叠颇具异域风情,旁的再也瞧不清了。
悄悄摸上二楼雅间,只是雅间都是大门紧闭,她不是送食侍女,进不得里间。看客进厢走的道又与送食侍女不同,所以那秒花台被重重大门隔开了。
啊芜摸下头上的小小银素钗,打开了三楼落着的锁。
捡个位置,跃上那三楼的房梁。
为通风,这三楼全是空架的房梁,一仗高矮矮一层,外圈里圈封着镂空玄铁花窗。
不敢踩底下的板子,下面便是雅间。
乐声响起好一会儿,她才敢蹲下顺着横梁摸索向前。
二楼雅间全是贵人,身旁跟着的都是些好身手的。虽在暗处,也不能靠玄铁花窗太近,恐自己暴露。
爬过横梁八分,她缓缓站起来。探头越过花窗,瞧向那一层雅间,往右手边寻着周卫序的那间,他的那间在看台正上方。
珠帘挑在两侧,周卫序神采奕奕,执着杯盏站立于前,斜衣陪伴在左侧。两人时而赏舞,时而对饮畅谈,好生快乐。
真是个挨千刀的。
啊芜从前觉得他应该多笑笑,笑起来才好看。此刻瞧他笑得,简直比那鸟儿还要欢,倒觉他还是不要笑的好。
他们在谈论何事?竟能连绵不绝地发笑。有耳闻,朔王赏舞时斜衣会作陪,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她在《剑舞》时也曾抬眼瞧过,只是那珠帘是放下的,并未像今日这般立于台前,根本瞧不真切。自己舞曲倒没听说有斜衣作陪,倘若有,坊中那么多张嘴,她定能知晓。
况且她独得北楼,旁人一定会将她和斜衣来作比较。
好事之人整日盼着她和斜衣能正面撞上较量一番,怎么会疏漏这一点。
如何较量?拿剑封斜衣吟诗的嘴?砍抚琴的手?
啊芜啊,啊芜,瞧你这点出息,为了一个男子,已将自己和一个不相干的人做了比较。独得北楼能如何,被亲过又如何……就此打住……
啊芜移开视线,再仔细瞧一瞧二楼雅间的其它贵人,一阁一阁慢慢扫过,视线范围之内,把能瞧见的都瞧上一遍,同朔王一般站立于前的能瞧清楚脸,旁的瞧不清楚。
此时异域乐声换了奏律,啊芜再往前探头看向秒花台,夹眉生疑。方才只顾着朔王的雅间,并未将心思放在秒花台。
只见阿芙颂身着箭袖袍,从腰间抽出软鞭,独自一人挥鞭起舞,啊芜看得出神。
阿芙颂姑娘身手真好,一招一式,刚柔并济,既是舞又是武。
一山还比一山高,不成想自己已成了领路人。
鞭声一鞭一鞭地抽打着啊芜,今日真是糟心透了。
一声叹息再望一眼朔王的雅间,本在外间的云岩已经现了身,抬眼扫着花窗。
啊芜赶忙蹲下身子,慢慢后退,飞速跃下阁楼,上锁,开溜。
…………
更深霜华,啊芜怕有闪失,披上斗篷,携上秦嬷嬷出坊赶往余咸腌鱼铺。近日总是睡不好,昨夜又是一宿没睡,惦记着那些瓷罐。
夜里无风,唯有寒凉,啊芜一头扎进街巷,不远处车架已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