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悔(125)
菊儿见润润情绪波动,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陛下禁止下人在小主面前提那些往事,若引得小主头疾复发,陛下必得割掉她舌头。
当下慌忙跪倒在润润面前,惶惶然解释道,“没有,没有,奴婢胡说的,小主千万莫当真。”
死鸭子嘴硬,再弗肯透露半字。
润润掐腕愕叹,在她失去的那段记忆里,肯定遭遇了什么极其悲惨之事,否则为何陛下连她的宫女也要杖毙?
他的权利大如天……
润润由内而外心寒,伴君如伴虎,在陛下面前稍有疏忽就要掉脑袋。
太令人窒息了。
本来她想借助姐姐的力量,姐姐比她聪明许多,定然可以帮她达到目的。
可现在看来,完全难以做到。
陛下根本不愿意她们姐妹俩见面,昨晚饶是她求了他那么多回,亦徒然无功。
润润陷入史无前例的纠结中。
她心烦意乱,又坐在门口小秋千上荡来荡去,越荡越急,越荡心绪越无法平复。
睡觉吧,还是继续回屋睡觉吧。
睡觉的时候没有痛苦,她宁愿一直睡着。
刚刚钻进被窝,便听外面菊儿充满欢快的呼声,“小主,大喜,您姐姐来了!”
姐姐?
润润下意识发怔,还以为自己听错。
陛下昨晚拒绝了她啊。
出门一看,还真是岁岁。
岁岁穿了间雪白斗篷,头上戴两朵牡丹珠花,面覆喜色,“昭容小主!”
润润倒吸口气,笑纹悉堆眼见,太幸福了吧!冲过和岁岁抱在一起,“姐姐你怎么来了?”
岁岁也纳闷,“你求的陛下吗?”
润润笑意漾起,
陛下真好,居然朕答应了她,
此刻陛下半点也不可恶了,还很和蔼可亲。
岁岁身后有老妈子提着行囊,看样子是打算在翠微宫小住一段时日的。
润润欢悦涌出,也当回东道主,立即命菊儿和萍儿将侧殿收拾出来,给岁岁居住。她姐姐如今有着身孕,可得万分自信谨慎。
岁岁道:“哪有那么娇贵。”
今晨她一醒来,便接到入宫的圣旨,说薛昭容思姐成疾,陛下特命岁岁入宫小主陪伴。
简直是天降之喜,岁岁当时接了圣旨喜笑颜开……可苦了永安王,陛下怎么能说接走岁岁就接走呢?把他的爱妾接走了,他可怎么办?
谢寻章万分抵触岁岁进宫,但陛下的圣旨他又无可反驳。
永安王爱怎样怎样。岁岁将润润搂在怀中,拭干了眼泪。润润窃窃抬头,明明重逢是高兴事,姐姐怎么还哭呢?是不是王妃最近把她打疼了?
岁岁说:“能和你一起住,姐姐这是欢喜的泪水。”
当下姐妹俩快快乐乐地携手进屋,润润兴高采烈地给岁岁介绍翠微宫的花树、暖室、蝴蝶。
阮姑娘来时要她介绍,她无精打采;岁岁一来,她却似有箩筐的话要和姐姐说。
岁岁道:“好啦好啦,少说些话吧,仔细渴着嗓子。”
润润伏在岁岁怀中,感觉自己重新找回了靠山、亲人,即便天塌下来也不用她自己扛,这种温暖的安全感好令人留恋。
她腻腻歪歪道:“今晚我要和姐姐钻同一个被窝,让你抱着我睡。”
岁岁哑然,“你不用侍奉陛下啊?”
润润呲牙,陛下,她忘记还有陛下了。狐疑地说,“陛下应该……会召别人侍寝?”
岁岁宠溺道,“若陛下允许,姐姐当然和你一块。”
润润失忆了不知道,以前她们俩小时候在王府中,都是岁岁先焐热了被窝,再给润润暖乎乎地安眠的。
亲姐姐究竟是亲姐姐,一母同胞,血浓于水,别人无法取代的。
两人进寝殿,寝殿挂着很多五颜六色小巧漂亮的星星和千纸鹤,都是陛下陪润润一块叠的。
岁岁观润润所居之处有若金屋,陛下应该没有像檀庭对待张佳年那样对待润润,心下稍稍安定。
润润过得好好的,那便行。
润润和岁岁这姐妹俩性格截然有异,岁岁聪慧善于心机,润润则天真单纯。有了岁岁陪润润,润润恍若插上一双翅膀,智囊在侧,无需担心再被任何人欺负。
润润想达成任何目的,岁岁皆能帮她出主意。
姐妹俩就是出身太卑贱了,若是出身再高贵些,有阮姑娘那样,凭借双生花般的美貌和勾人的手段,是绝对不会一个被囿于王府,一个被囿于深宫,与人为妾的。
……
太极殿
陛下长身负手而立,一边呷着茶,问刘公公,润润和岁岁会面了没有。
刘公公答道,回陛下,人早到了,薛小主可高兴了呢。